乔子锦感觉自己突然干渴的要命,虽然知道对方看不见,还是有些拘谨地低下眼帘,转向端起桌边的两杯酒,把其中一杯递给对方。
沈夏天懵懵然地接过酒杯,下意识跟着乔子锦的动作喝下交杯酒。
不怪她意志不坚定,轻易被吓到,实在是敌军太不按套路出牌啊!
大婚之夜,面对新婚妻子,定安大将军乔子锦,仍然十分倔强地带着恶鬼面具。
十三岁上战场后再未摘下的鬼面具。
所以一掀开盖头就看到张鬼脸的沈夏天,没有叫出声,而仅仅被吓到意识迷糊已是难能可贵。
她真的,最怕鬼了。
放回酒杯,沈夏天先行去沐浴。
坐在浴桶里,仔细清洗身上出汗带来的粘腻,细细琢磨又觉得这是件好事,真让她和一个陌生人坦诚相交,需要极大的勇气才有可能做到。
乔子锦带着面具,或许想给她这样一个信号,娶妻成亲只因皇命不可违。
意识到无须和陌生人洞房,沈夏天心情稍微回落些许,一改拖拉的态度,加快动作洗完澡,从浴桶里出来让出空间给乔子锦。
“你今日应该滴米未进,现在太晚了,只吩咐厨房给你蒸了碗蛋羹,在桌上。”乔子锦说完,头也不回地前去让下人换水。
“好,谢…”沈夏天扭头望到走过去的背影,咽下没说出口的另一个’谢’字。
挑挑眉坐到桌边,慢条斯理地喝完蛋羹,捧腮等着新上任的夫君出狱。
不出沈夏天所料,乔子锦从屏风后出来,已然戴好面具。
“就寝?”乔子锦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微不可查的紧张,借着宽大的衣袖,手用力地握了握。
“嗯。”沈夏天起身铺床,把床单上乱七八糟的莲子花生抖成一团,重新拍拽平整。
“不抖开睡着太膈人,又不能拍掉,放脚边可以吧?”
“都可以,睡吧。”
两人一前一后地上床躺好,中间的界限楚河分明,摇曳的烛光照得满室皆亮,静得只剩下两道呼吸声。
和初次见面的人盖棉被纯聊天,沈夏天微微有些不自在,保持躺平的姿势慢慢放松,紧绷一天的心神突然放松,满满的倦意上涌,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听到身边平稳的呼吸声,乔子锦转脸打量着新婚妻子安然的睡颜,闭上的眼睛遮住了偶尔锋利的视线,软化的脸部线条无端端透出一股温柔。
伸出手想摸摸那看起来软滑的脸颊,捻捻粗糙的手指,顿了顿又收了回去。
‘真奇怪’,乔子锦默默想道,’原来有个人睡在身边的感觉是这样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