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陌染毫不犹豫地说,“我不是担心,我只是在想,您说的这位前丞相如此执拗,我该怎么才能让他出山?”
“你竟一点儿都不怕?请这老头少不得要花上一番功夫,你既然打算免去那些孩子的学费,分文不赚,现在又要揽下这桩苦差事?实不相瞒,我说的另外三人,不管哪个都是好相与的!”
齐陌染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位老先生说得都有道理,她更加明白的是,老先生不过是想问她一句,世人无往不利,你这么做,又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
她没再跟老先生打哑谜,道:“我的确不是什么菩萨心肠,可我从未想过拿那些孩子的前途开玩笑,您只知我今日无私付出,却不晓得我也是为别人铺路。三五年之后,他们其中不少到了年纪的,万一有一举拿下状元的”
后面的话她没说出来,可老先生定然能听出话外音,无非就是必定感念她的恩情,为她所用罢了。
不过这种想法也无可厚非i,朝堂之上拉帮结派者甚多,即便真的有不站队的,也常被人拉拢,拉拢不来迫害致死者亦不少见,他也做过官,深谙其中门道。
当下便不再细问,只是道:“姑娘肯为这些孩子谋个前程,就已是他们的福分了,既如此,老朽再帮姑娘最后一把。”
他招来下人,命他们拿来笔墨纸砚,在纸上刷刷写着,之后,将纸折进信封中,递给她道:“拿着这个,至少能让你见到那老顽固,但后续成与不成,就要看你的了。”
齐陌染双手接过,极为郑重地道:“多谢先生。”
收好了信封,付了银钱,先生将地契交到她手里,不觉红了眼眶。
但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一个小姑娘看见,忙挥了挥手,示意她们可以走了。
齐陌染也恰到好处地闭口不言,道了谢后起身离去。
拿到了地契,孩子们不愁找,那么现下最重要的就是去拜访这位前任丞相徐成曜。
然而这一路上,她想的不是如何能够说服这位丞相,而是如何同皇甫北辰说这件事。
难,实在是难!
作为一个不受宠又时常有人想害她的主母更难!
但是再难,她都得试上一试。
可巧,刚回到府里,便见蕊儿迎了上来。
她还未开口,蕊儿已经开口,“您去哪里了也不同我说一声,害得我一个人好等!最后没法子先回了来,店里的事儿都安排好了,找了两个手脚麻利地姑娘!”
齐陌染这才想起店里的事,看着蕊儿的眼神竟有几分愧疚。
蕊儿最受不了她这神情,哼道:“我知道,你同我家那傻主子一个模样,从来不将我放在心上,但没办法,我心善,总不能看着你们被欺负。”
说话间,她们已经走到遥遥看到流云斋院门处的地方,蕊儿压低了声音道:“你可知,今日姑爷和暖香阁那位吵起来了?”
自打入了府,她们就甚少直呼寒安香的名讳,也不愿称她为姨娘,便总是用“暖香阁那位”代替。
只是令人奇的是,那两位你侬我侬了月余,竟也会吵起来?她倒是有点儿好奇缘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