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岳听出北堂修语气中的不对劲,不敢有隐瞒,道,“身体里一直有的一味蛊毒,破坏了风相的五脏六腑,如果不及时医治,风相的身体撑不过五年。也是因为那蛊毒,风相比寻常人更加虚弱,他身上的刀伤长且深,唯一点幸运,就是没有伤及骨头。只是……今天的三剂药……”
“下去吧。”北堂修目色沉沉。
后面的话不需要说了,他的三剂药是他亲自配的,何尝不知那霸道的药性?
如果陶潜稚没有醒来,是他的过失……
北堂修现在不知道自己这样的心情到底是因为失去了陶潜稚等于间接失去了陶眠春,还是单纯因为失去陶潜稚……
他坐在陶潜稚床榻前,拂开他的衣服,感觉到陶潜稚的皮肤上起了一层不起眼的鸡皮疙瘩,低头一看,那人的睫毛轻轻颤动,像是受惊的蝴蝶。
“你醒了。”他收回手。
沉默半晌,见那人睁开了眼,“嗯。”
“谁帮你上的药?”北堂修轻嗅着若有若无的药味,直接问道。
“陶青。”陶潜稚的声音还是很嘶哑,脸上表情却极淡。
北堂修注意到,他从睁眼到现在,还没有正眼看过他。
他习惯性嘲讽,“我怎么不知道你家那忠仆还有这种本事?”想擅自进他王府,还能在他推门之前迅速逃离,而且都没有惊动他王府侍卫。
陶潜稚闭上了眼,神情有些恹恹,“不是陶青,也是我府中值得信赖之人,王爷何必刨根问底。”
北堂修被他这句话堵在嗓子眼,什么话都说不出。偏偏那人说的很有道理,无论如何都不管他的事……但是就是这句话中的排外,让他分外不爽起来。
北堂修本想再说什么出言相激,看见了陶潜稚苍白的脸,又收了回去。
他站起身,“既然你已经上药,也已经醒了,好好休息。”
陶潜稚淡得不能再淡地“嗯”了一声。
北堂修见他确实没有挽留的话,铁青着脸打算推门离开。
陶潜稚突然想到了什么,“王爷。”
北堂修停了步子,眼睛闪了闪。
“之前说的约定,我还记得。”陶潜稚的声音很低,稍不留神就听不见,北堂修这时候憎恶他醇厚的内力,把他的话全都听进了耳朵里,“曜儿在位期间,你不得反。”
他转身,目光逼仄。
陶潜稚在此时却闭上了眼,像是什么都毫无察觉。
“好。”北堂修推开门,步子再没有一丝犹豫。
出门正见东岳,“安排墨七好好照顾他。”
“那……”东岳开口有些艰难,他虽然功夫不好,但也隐约能感觉到在他们进去之前,风相房间里是有个别人的。
“……他不越矩就不用管。”
北堂修的声音像是消散在风里。
这次惊异的换成了东岳。
他家王爷的眼睛里揉不得沙子,怎么那“朋友”身份都没搞清楚,就默认那人自由来往风相的厢房了?
……
“你何必这样激他离开。”陶潜稚的窗户突然窜进了一只黑影,站在他前面,似乎叹了声气。
“怕你在外面吊得太久。”
“……”拓跋宇搔了搔脸颊,“你知道我是挂在外面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