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校长办公室出来又回到学院,博导听他问这个,就回答说“博士后”其实就是一种经历。博士是最高学位,不能把“博士后”看成比博士更高一级的学位,“博士后”也不是专业技术或行政职务。
博士后研究人员是国家正式工作人员,而不再是学生。他们在博士后研究期间要与其他正式职工一样计算工龄,除享受国家规定的优惠待遇外,还享受同本单位正式职工一样的各种待遇。博士后证书有,但只是证明“博士后”是一种工作。
笑了笑李锋芒说这些我大致知道,是想问在博士后跟原单位啥关系,博士说这个我不知道了,你问下咱学校人事处吧,打个内线电话吧。
大学就是大学,大家各管一摊子,好像都不愿意多想,都在努力钻研自己的专业。
随即给河右大学人事处打了个电话,对方解释说:在职人员不得申请兼职从事博士后研究工作,以在职身份申请做博士后的人员需提供脱产证明。辞职人员须提供原单位人事部门同意辞职的证明或原单位同级政府人事部门所属人才流动服务机构出具的辞职证明书……
转了一圈,李锋芒明白,这个行不通,仍旧必须河右日报报业集团同意才可以,要么就辞职校长的意思大概是这个,辞职到博士后站工作两年,该给的还给你。
但,他不可能辞职,这是一种复杂的情感,为什么说不清,但他想自己这么多年的奋斗,你社办主任没功劳有苦劳,我功劳苦劳都有,辞职等于“净身出户”,这肯定不能接受。
中午回家,路上买了烧鸡熟肉,午饭的时候张文秀直接就说:大不了辞职走人,河右大学让你继续博士后,出来一样,何苦跟报社再生气。
孙继全一般不跟儿媳妇争论,但这一次马上就说:不行。提着脑袋给河右晚报社奋斗这么多年,最后落了个辞职下场,就算啥也不会少,我是不同意。
深深点头,李锋芒对妻子说爸想的跟想的一样,我必须堂堂正正调动,这不但是对我,对以后离开晚报的兄弟姐妹都是榜样,说扫地出门就扫地出门,说踢走就像狗一样踢走,肯定不可以!
吃完饭陪父亲喝了会儿茶,李锋芒就去了晚报,从河右大学回来的路上他接到集团人事部门电话,说下午四点集团一把手要亲自过来宣布新社长,请他安排准备一下。
本来想这次临江归来跟集团说好,晚报的事情就不管了,到博士毕业直接调动,但现在看还真不能闹翻,于是答应着就给赵晨阳打电话。
赵晨阳自暴自弃到了极点:只要不是你李锋芒,天王老子来当社长我也是马上辞职。
理解他,李锋芒说就算辞职也得宣布后吧,你怎么知道宣布的不是我?安排办公室准备下吧,下午我两点半到办公室,你过来见我下。
不敢爱与不爱,生活多年的妻子被判处死缓,这事情放到谁身上也受不了,所以两点半赵晨阳进李锋芒办公室,把他吓了一跳。
这个原本就瘦的家伙现在真只剩下皮包骨头,只一眼,李锋芒就叹口气说你辞吧,今天会后就辞,然后回去老家养一段时间,想再工作了出来我帮你找。
点头说谢谢老主任,我回去就不再出来了,你累了可以到村里来住,简单、安静、活自己。
本想劝慰,本想挽留,但知道都是徒劳,李锋芒只能问钱够吗?回去修房子包土地需要些钱吧?
赵晨阳说你想多了,回去有一间房不塌便是安乐窝,有一笼地能种些粮食蔬菜便是生活李总,这是我的辞职信,放你这里,下午给新社长吧,办公室我都收拾过了,车就在楼下,我走了。
抖着手接过这份辞职信,看着赵晨阳头也不回的离开,本想送到楼下,实在没有那么大的心劲,只能颓然坐回椅子……
也就从这天开始,短短两年时间,河右晚报社最好的中层走了三分之一,最好的记者编辑走了五分之一。集团领导最担心的人才流失,就像大坝裂开口子,哗啦啦拦不住都流走了。
所谓“腰杆硬身子才硬”中层干部就是腰杆,为弥补这些流失,新来的社长成立了六大中心,提拔了大批干部,但河右晚报社依旧开始“软下来”,尤其是所谓领导跟干活的人一样多了……
不放李锋芒走是想留住人才,但留住人才首先是平台,没有这个平台,真就是有一百个李锋芒也救不了河右晚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