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青看刘彻将醒酒汤喝了下去顿时松了一口气。
等到没一会儿刘彻还没来得及问卫青要酒,刘彻就皱了皱眉将肚子里的秽物吐到了陶罐里,卫青拍了拍他的后背,又给他递了杯水漱了漱口。
他将陶罐嫌弃的放到一旁,无力的倚在后面,大口的喘着气好久才颤巍巍的开口:“高福呢?朕……朕要更衣……”
在一旁的高福连忙上前扶起刘彻去更衣,卫青看刘彻应该差不多不会再喝了,正想着离开,可还没等他松了一口气,就又听见刘彻转头用满带醉意的眸子看着他:“你别走,一会儿朕回来接着陪朕喝!”
刘彻的命令卫青不敢不从,乖乖的在那里坐着,看着四散的宫人将宫内的残局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收拾好,又上了一些新鲜的瓜果和清淡的菜品。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刘彻终于回来了,眼中已经比刚才清明了许多,走路虽然还是有些摇晃,但比起刚才站不稳已经好了不知道多少。
卫青起身给了将刚才的礼数给全了,刘彻走到上首对着卫青摆了摆手:“不必多礼。”
他随手拿起桌子上的一块瓜咬了一口,突然想起那天晚上阿娇身上也是夹杂着这种味道的果香,瞬间又有些失落。
他将半块瓜放下,拿起耳杯喝了一口,却发现里面不是酒,而是茶水。
他烦躁的将耳杯中的茶水泼到地上:“高福,给朕再拿一罐酒过来!”
高福难为的看着刘彻,劝慰道:“陛下,您在喝就醉了。”
刘彻一拍桌子,声音又抬高了几个音量:“朕说话不好使了吗”
高福求救似的看着卫青,可卫青被这声响惊的手一抖,杯子里的茶水有些洒到了身上。
卫青擦了擦身上落的水珠,看见了高福求救的目光也没有在视若无睹:“陛下,您已经喝了不少了,明日还有朝会。”
卫青开口刘彻没有那么激动了,可还是孩子气的舔了舔嘴唇,不甘心:“朕还想在喝。”
卫青皱了皱眉,也知道刘彻如果不借此发泄恐怕会对身体更不易,想了个折中的法子:“那臣陪您在最后喝一罐,如何?”
刘彻不假思索的回道:“好。”现在只要有酒喝什么都好。
卫青笑道:“那君无戏言,陛下说喝完一罐就不再喝了。”
刘彻有些醉了,反应也慢了过来,涨红了脸瞪着卫青:“朕何时说过?”
后来才反应过来刚才卫青说了什么,在卫青似笑非笑的目光中懊恼的点了点头:“一罐就一罐!”
高福也终于松了一口气,刘彻的酒量他也清楚,这一罐下去虽然也有醉意,但也不怎么妨事。
宫人们很快就将两罐酒给送了上来,刘彻不让人伺候,固执的自己盛了一杯,一饮而尽。
喝完他看着盘里那半块瓜若有所思的开口:“你说这女人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高福看了一眼刘彻,有眼力的让宫人们全都下去。
卫青苦恼的挠了挠头:“臣不曾娶妻,只怕不能为陛下分忧。”
刘彻苦笑了一声,完全不在意卫青说了什么,又喝了一杯惆怅道:“明日……她便走了。”
卫青目光微动,也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心中也不舒畅。
姐姐得宠对卫家、对他都有好处,所以他帮她了。
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居于庙堂之上,当做个直臣,对天子忠心,而自己却卷入这场私利的争斗之中,着实愧于天子。
刘彻自嘲的笑了笑:“走到这一步还不朕造成的,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来!喝酒喝酒!”
卫青陪着刘彻喝了一杯,然后问道:“陛下为何不在见上一见?”
刘彻失落的喝了一口:“见了又如何?”他颤颤巍巍的起身,拒绝了高福的搀扶,举着酒杯苦笑着继续:“只怕她啊!巴不得呢!”
这是他自己让她选的,君无戏言。
他从柜子的隔断中拿出一个风筝,对着卫青招了招手:“你过来看看。”
卫青上前看向了他手里的风筝,蒙面上面拙劣的涂鸦还是让他忍俊不禁。
那个风筝正是他那日与椒房殿外看见的那一个,只是没想到最后竟然是到了刘彻这里。
刘彻指着风筝一点点给卫青解释着:“这鸟儿便是她,房子是这些高高的宫墙,而这笼子便是……朕……”
卫青扶着刘彻不语,看着蒙面不禁生出一种悲凉之感。
刘彻无力的瘫坐在地上,拿起桌上的耳杯想喝一口却发现里面没有了酒,卫青想给他添一点,却被刘彻挤开,他直接一把抱住陶罐,仰头喝了起来。
高福看着刘彻露出担忧的目光,看向了卫青,可卫青明白各中原由,不再劝阻他。
等到刘彻将那一陶罐喝完,满足的打了个难闻的酒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