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妹喜无奈了,她这身体才十四呢,古代女子嫁人最起码也得等十五及笄之后啊,这不还早嘛?就这么瞎折腾。 那先生姓罗名绮,是一个二三十岁的妇人,家中是没落的书香世家。性子温婉,说话慢条斯理的,走路的时候裙摆摇曳生姿,特别好看。 罗绮来的时候,朱妹喜还躺在院中的吊床上打盹,院中只有小桃一个丫鬟在一旁打扇,安宁的院中时而能听到蝉声鸣鸣,格外静谧。 朱妹喜生的极美,卷睫长掩,朱唇微合,双颊粉黛,秀眉微蹙。看着甚是养眼,小桃在一边打着扇看了一下午了也不觉得厌烦。 这种难得的安宁让罗绮多不忍打破了,但她还是走了过去轻声道:“小姐,该起身了,夫人说你今天已经睡了很久了。” 小桃看了她一眼,眼神颇为同情。小姐的起床气真的是很恐怖的。 朱妹喜其实早就醒了,只是不想起来而已。她近日确实睡了很久了,然而她还是不想起来,也懒得理这什么劳子的女学先生,她寒窗苦读十几年早已受够了,好不容易来了古代可不想再学什么东西了。 于是堕落的朱妹喜选择直接无视了她,当做没听见。 罗绮的涵养极好,不卑不坑的在一旁直接等着了。她日后定然是要和这位小姐朝夕相处的,不急这一时半刻。 朱妹喜见状反倒睡不下去了,她再这么躺着就有些欺负人了。好吧好吧,她都要见见这古代的女学,究竟有多么恐怖。 “小姐你醒了?”小桃有些意外。 “睡久了腰也疼,撤了吧。”朱妹喜打了个哈欠,从吊床上跳了下来。 “小姐,妇人姓罗名绮,日后便是您的女学先生。”罗绮行了一个标准的福身礼。 “坐吧,我也无聊,索性打发时间就是了,只是别叫我抄什么劳子的女戒就行。”朱妹喜颇为自然的走到石桌前坐下。 “小姐真性情,但是就算小姐不想抄女戒书法却还是要练的。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但那都是先人唬人的。这哪家的女子,不想要个才女之名?”罗绮跟着坐了下来,“才女者,必精通琴棋诗书画。听夫人说,小姐喜琴也颇为精通,那罗绮自是不必再教了,小姐只要时常练习便好。只是这后四样,小姐确是还要学的。” “棋?围棋?”朱妹喜突然想到了什么,顿时眼睛一亮。 君子之风,落子无悔,这是朱妹喜对围棋的印象。 朱妹喜一直记得那个坐在围棋棋盘前的那个白衣少年,玉指拈子,从容不迫,处变不惊。 那是一个电影片段,就那么一幅画面,朱妹喜就记上的那个白衣少年,从此对围棋特别有好感。 “是的,小姐好像很有兴趣?”见朱妹喜一扫之前的懒洋洋的样子,罗绮觉得有些意外。 “一直想学来着,可惜没学成。”朱妹喜不置可否。 罗绮笑了,自行李中拿出一本书:“小姐感兴趣就好,这是围棋的入门之书,小姐可配着棋谱参悟,若有不懂之处尽管来问罗绮。” 小桃极有眼色的去了书房准备好棋盘出来摆了上来。 “宿主,你终于有事可以做了,我终于不用天天跟着你睡觉了!”411显得异常开心。 朱妹喜:…… 有事可做,时间便会过得很快。 那本《围棋入门》她其实是看不懂,但好歹有411辅助,学起来也算是轻松。 又想到那个白衣少年沉着冷静荣辱不惊的身影,朱妹喜难得的有了一个很伟大的理想,她要变得和那个少年一样厉害。 于是朱妹喜愉快的开始了漫漫的围棋之路。 相对于朱妹喜这边的悠闲安宁,镇国公府那边就惨了。 镇国公咳血不止,药石枉医。就连太医院的首席太医也拿着突如其来的病束手无策,就连病因是什么都看不出来。 房间里很是安静,只有躺在床上的镇国公,和床前喂药的镇国公夫人。 下人早已被郑国公夫人打发出去了,那些没用的太医也被赶去了外面。 镇国公的神色还算清明,只是原本那锐利的眼睛变得很是浑浊了。 镇国公夫人一改从前软弱的样子,不哭不闹,安静的给镇国公喂着药。 “婷儿,我时日不多了,不必如此折腾。”朱亭江有些疲惫的道。 “可是药总是要喝的,兴许就好了呢。天下那么多好的神医,珍妃娘娘总会为您寻来的。”傅婷儿的声音极为的柔顺,带着一份稳定人心的安稳。 “婷儿,你变了。从前你都是爱哭的,那么的胆小,不经事。”朱亭江想起了从前,叹息一声,“我若是走了,你可怎么办才好。” 唯一的儿子被人废成了太监,自然是不可能继承镇国公的爵位,到时候国公只为指不定会落到谁的手中。届时他不在了,自然是护不了她和妹舞、妹漪还有文杰了。依傅婷儿从前软弱的性子,以后指不定会怎么被人欺负。 “好好的说这些做什么?”傅婷儿长叹一声,“夫君福大命大,定然是不会有事的。” 朱亭江不知为何总觉得现在的傅婷儿有些怪异,她似乎冷静得有些过头了:“婷儿,你不必这样克制自己,若是有什么事情说出来便是。” “夫君,婷儿确实是有话要说的,经历这么多些事,婷儿已经看开了。”傅婷儿苦笑,“夫君,其实婷儿哪有你想的那么单纯。当年的事,是婷儿骗了你。” “你是想说,你姐姐妍儿?还是想说白芷柔?”朱亭江笑了。 傅婷儿惊愕。 “再软弱的人,也会有自己想要保护的东西。”朱亭江看透了一切般叹一声,“当年本是你姐姐傅妍儿与我有婚约,所以你便设计让她在婚前失贞于一直痴恋于她的白林桦。可是你没想到,妍儿性子竟会那般刚烈,直接投井自尽。而那白景环,也在妍儿去了之后跟着自尽了。” 傅婷儿一脸惊恐。 “咳,你不用这样,我不曾怪过你。”朱亭江笑了,“当时的事,其实还有一个人知道,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替你处理掉了。” “你……”那是她埋在心底二十多年的事了,是她一辈子的噩梦。也是她这辈子都无法弥补的愧疚。却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被她苦心相瞒之人这般揭露。更没想到,他所谓的秘密,其实不只是她一个人在隐瞒。 “你一直,以为,我爱的人,咳咳,是傅妍儿。确实,当年的亲事是我求的,可我求的却不是傅家长女傅妍儿,而是傅家次女傅婷儿。”朱亭江轻咳着,断断续续的道,“那年,浣溪河河岸观花的……咳,傅家双娇,我看的只有你啊。” 傅婷儿闻言一瞬间泪如雨下,她哽咽的道:“那为何,和你定亲的却是姐姐?” “因为,你是……继出啊,你姐姐,求到了,你父亲面前。念及亡妻,他总是会心软的。况且,你姐姐又是以死相逼。”朱亭江又重重地咳了咳,“我父亲知道后,只道让你们一同嫁过来便是,我不同意,却没想到你姐姐也不愿意……” “所以便放弃了我……不只是因为姐姐以死相逼,还有姐姐己逝生母背后的势力。”傅婷儿一瞬就懂了,“姐姐的外公韩大将军手握重兵,而韩大将军又素来疼女,女儿一死若是这唯一的外孙女再出什么事,他一定会怪罪到傅家乃至牵连朱家。” 可惜她当年不懂事,竟设计出那样的事。让白林桦毁了姐姐的清白,害死了姐姐不说,也害了白家一家。 那韩大将军在探知外孙女的事后,一时怒急,就差点灭掉了白家所有男丁。 想当年白家虽是旁支,但也是少不了的辉煌。但这一切,都被她给毁了。 所以当年她因为愧疚,便极力的促和白芷柔和朱亭帆的婚事。但朱家并非她当家,老夫人因着庶子的原因常常刁难白氏夫妻。 后来在老夫人的极力打压之下,白亭帆这才想要离京去地方做一个七品芝麻官。 当年,朱亭江其实是有帮忙的,比如他将他们一家安置到了最富庶的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