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志不由得想起了那对姐弟,不知道他们和王宇是什么关系。 韩志决定私下去找找那对姐弟。 以目前的形势他们暂时也不会离开,相比之下这里反而是安全的,王宇那么聪明肯定能想到这一点。 只不过连自己都能想到的事情,其他人也能想到,现在就看谁先找到王宇的亲眷了。 广州城内难民始终不多,韩志却从来往商户的嘴里听到了实际的灾情,比想象中的还要凄惨。到处都被水淹了,朝廷来的大人们都死了几个,更别说百姓了,死伤无数。 “韩志,有人在找我们,最近还是不要出门了。”心大的齐宣一大早带着夫郎出门,很快又折返回来,把刚准备出门的韩志堵在门口。 “谁找我们?”韩志伸出头去看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齐宣一把将她拉进客栈,回到楼上客房,通过窗户,韩志看到了他们口中的人。那几个人韩志都见过,她们也见过韩志。不过也就是一面之缘,就匆匆散去,韩志猜想她们应该认不出她来。 现在,她们正往这个方向来,见着客栈就会进去看看,这里看不出她们手里有没有画像。如果没有还好,有的话就麻烦了。 还好为了以防万一,进城之前几人都做了简单的伪装,时隔这么久,那些人不一定能认出来。 三人躲在齐宣的房间里,紧张的看着那些人一步步靠近。 很快,她们就进到了这间客栈。 韩志她们投宿的这家客栈算不上最顶级,那也是城里有名的,背后也有一定的势力,那些人也不敢太放肆。 给店小二和掌柜看了画像,都说没见过,那些人也就没打算多呆,准备离开。 这时,突然有一个声音插进来:“这几个人都是什么人?我好像见过。” 领头的女人立马回头,揪住那人的衣领,盛气凌人的道:“她们是什么人,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就够了。” “笑话...”那人看样子也是有些身份的,闻言就想反驳,领头人直接一个示意,几个人同时抽出刀来,凶狠的看着她,她立马就怂了,乖乖的说道:“他们就住这家店里,在楼上玉字房和金字房,都是汉人。” 领头人立即带人封锁楼梯口,亲自去了二楼。 在楼上看着这一切发生的韩志几人适时关上了房门,心跳如雷。 难道这一次就要被抓回去了吗?她们也没做什么呀。 楼梯上的踏步声此时如同催命的音符,一下下敲击在她们的心上。 那些人先去了韩志的房门前,敲了几下门,没人应,又来到齐宣的门前,齐宣和韩志对视一眼,打算装作没听到,先过了这关再说。 只是没想到刚才那个讨人厌的家伙也跟了过来,还很肯定的说:“她们一定在,我刚看到她们回来了。” 那些人闻言就想破门而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门自里面开了。 齐宣的夫郎走了出来,用一口地道的客家话生气的像她们质问:“敲敲敲,敲什么啊,住个店都不能好好住了?” 门口的众人皆是一愣,他们不是汉人?! 领头人的心里也产生了怀疑,加之,他和画像上的人确实不太一样,更是无法确定他的身份了。 客家人在闽西一带是大族,人数势力都不小,她们的主子也不敢轻易得罪的,她们这些小罗罗就更不好太得罪了。 更何况,上面交代了这几个逃犯可都是汉人,第一次来闽西,绝不可能会这么流利的说出客家话的。 对话了几句,领头人思虑再三,还是选择了道歉走人。 那些人一离开,齐宣就满是星星眼的看着她家夫君,从来没发现他这么厉害:“夫君,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客家话,真的太厉害了!” “住在闽西的时候,你们天天忙,我也没事儿干,就跟邻家的几位哥哥们学的,还挺有意思的。”她家夫郎看了眼韩志,有些腼腆。 韩志赶紧告辞,留下那俩人孤芳自赏。 危险暂时解除,如若继续呆在客栈不出门,反而会让人怀疑,韩志干脆就出门去寻那俩姐弟去了。 按照她以前的经验,这些人通常会躲在人多且杂的地方,容易隐藏身份,如此一来,贫民聚集的地方或许是她们最好的选择。在那里没有人关心你是什么身份,来自哪里,每个人都十分努力的只想活下去。 韩志问了街上的路人,说自己想去找找那些人里有没有自己失散的亲人,人家就很热心的跟她说了几个地方。 韩志一一去过,结果并不理想,人太多了,住的地方也是千奇百怪,什么样的都有,而且杂乱无章,她在里面绕来绕去很多次,差点走不出来。 直至天黑,也没有发现哪怕一个跟他们张的像的人。 韩志怀疑是不是自己想错了,那俩人跟那个知县根本不认识。 然而就在三日后,韩志看见了他们。 只是这一次,她无能为力。 两姐弟被捆着,默然的在看守人的推搡下向前走着。 不消说,这是被抓住了。 路人纷纷为他们可惜,本来可以逃走的,偏偏要留在这里,现在更是连一点血脉都不能留下了,想那王宇泉下有知,也该死不瞑目了。 “他们是什么人?这是怎么了?”韩志觉着身边的人好像对这对姐弟挺熟悉的,就挤过去问。 “哎,你是外地来的吧?!”那人看着韩志,了然的道:“这俩啊,是以前知县的儿女,前知县因为意图不轨被霍公子斩了,留下这俩孩子,现在还被抓回来了,估计这回啊,也活不了喽。” “那前知县真的那么坏吗?”韩志一脸好奇的继续问。 刚才还兴致勃勃终于有人八卦了的路人闻言,四下看了看,见没人注意她们才小声的说道:“哪能啊,那前知县说起来还算是个好官,可是这地方好人是活不下去的,挡了别人的道。” “挡道?挡什么道?这官又不是她自己能决定的,不都是朝廷委任的吗?” “嗐,你是不是傻啊,没听说过一句话吗?!千里做官只为财!她是挡了别人的财路。这下好了,连家里人都搭上了,这山高皇帝远的,谁管啊,过一段再来一个官,都没人会记得她。何必呢?!”路人颇为这王宇感到可惜。 “有个好官对咱们这些老百姓来说才是好事儿,要都为财,可怜的不还是我们嘛。”韩志感慨。 路人附和:“谁说不是呢。” “他们俩会跟前知县一样被杀头吗?”韩志小心的问出自己最想知道的事情。 “不会,这霍公子是个仁义的人,不会牵连小辈。但她手下的人嘛,那就难说了。估计会给个流放的罪名,能不能活着...”路人给了韩志一个你懂的的眼神。 韩志明白,这是既要名声也不留后患。 “这种事情不是第一次了吧?!”韩志说的很肯定,因为路人都了解的事情,肯定是出现过不知一次了。 “对,这种事情,几乎每隔几年就会有,有时候甚至一年就有一次。就看那些人听不听话了!”路人突然露出了一丝凶狠的眼神。 韩志心中一惊。 那人却突然笑了,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然后离开了。 韩志突然觉得有点冷。 再看四周,刚刚聚集的人群也已经散去,就好像刚刚发生的事情是专门演给她看的一样。 这是一种变相的警告吗?! 韩志看着那人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接下来的事情就像那人预测的那样,那对姐弟被抓的第二日就被判了流放,公之于众,三日后就会被押走。 那接下来呢?是不是也和那人说的一样会在半路被人杀死?! 韩志深感无力。 没做官的时候觉得里长,知县什么的已经是大的不得了的官了,现在自己做了官,才发现身不由己的时候比做贫民的时候还要多的多,而且更加危险,一不小心就是家破人亡,人财两空。 至于那个人为什么会偏偏出来警告自己,韩志一直没有深想,只是在晚上睡觉时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后,被吓的睡意全无,恨不能直接拉了齐宣再来一次深夜逃亡。 苦苦挨到天亮后,韩志盯着大大的黑眼圈,一大早就把齐宣叫了起来,把自己的遭遇和担忧说了出来。 齐宣这才知道昨日竟然发生了不少事情,眼下也只有放弃她们已经查出了一些眉目的事情,离开是她们唯一的选择。 但是,怎么离开何时离开,也需要慎重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