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薛大川与秋月一家人,作为家臣自是要跟随着大人的。
袁知恒一家人走的那日,府衙上下官吏们无不泣零,杭州府城百姓更是纷立街旁相送。
秦笑蓝更是将点翠送出城郊。
“回去吧,日后若有机会,我们在京城相见。”点翠诚意相邀,秦笑蓝是痴情之人,时至今日未曾议亲,一来是因着秦家境遇尴尬,二来也是多年前一遇邬郎误终生了。
“京城……也许吧。”秦笑蓝瞧瞧用帕子沾了沾眼角,又将慈姐儿抱进怀中,使劲的亲了两口,笑道:“你个小白眼狼有了师傅,便不与干娘亲近了,以后可不许忘了我,待长大了可得来杭州孝顺我两日。”
“干娘放心,忘不了,孝顺你。”慈姐儿黑黑的小脸儿,一笑小乳牙就像一颗颗闪亮的糯米。
“这还差不多。”秦笑蓝笑着说,可有实在忍不住,赶紧扭头回去匆匆抹了一把泪。
“我在京城等你。”点翠见此尤其不忍,她这辈子兄长与义兄不少,可若论志趣相投的闺中密友,除了自家嫂子卢曼,也就秦笑蓝一人了。
秦笑蓝听她此言,也不置可否,看向那边正与袁大人道别的自家父亲。袁知恒在离任之前,向上面保荐了她爹爹昔日的杭州知府再续就职。如此大恩,她父亲是万万没料到的。
这些年来,她父亲在地方郡县,由之前的郁郁寡欢到后来听了袁大人的教诲踏实安稳治理,竟使得偏僻一县成了远近闻名的富庶之地。如今袁大人又亲自上表保举他为知府,可谓是恩同再造。
秦大人对着远行的马车躬身行大礼,直到马车走出很远,才由女儿秦笑蓝搀扶了起身来。
且说袁知恒一行人离了杭州府,因着有孩子一路上走的很慢,慈姐儿与秋月的家的哥儿名唤薛秋的四岁娃儿一起,十分的兴奋,见着什么都觉得好奇开心。
“小姐,你慢些跑,小心前面的池塘。”好容易下了马车,大人在柳树下歇息,慈姐儿在池塘边上跑来跑去追蜻蜓。
“捉住了,我捉住了!秋哥哥,快些过来瞧瞧!”慈姐儿小手小心捏着蜻蜓的翅膀,开心的又叫又跳。
一只蜻蜓玩了不过片刻的功夫,慈姐儿便腻了,扔给薛秋,又要去池塘里捉鱼。
薛秋结了个草笼子将蜻蜓放了进去,立即挽了裤腿子,下了池塘去捉鱼。
池塘里头的鱼太过机灵,薛秋捉了个满头大汗,硬是没有碰到一条鱼的身子去。
慈姐儿鼓着个小脸儿见他捉不到,抽出了腰间的小鞭子,对着池面一阵抽打,溅起的水花儿喷了薛秋一头一脸,小小的身子也全湿透了。可薛秋十分的懂事,打小儿就知道让着小姐,即便全身都给打湿了,也没有哭泣。
“寻真,不得胡闹!”只有在慈姐儿不听话或是胡闹的时候,点翠会严厉的喊她的名儿。
“小姐,无妨,秋哥儿是男孩子,不要紧的。”秋月做了母亲,愈发的稳重坦然。
慈姐儿朝着娘亲扮了鬼脸,抽的愈发起劲儿,薛秋只得左闪右避。
那边袁知恒瞧见了这俩娃儿的情形,乐的哈哈大笑,还不忘嘲笑薛大川教了儿子跟个大姑娘似的。
“大人,话不能这样说啊,”薛大川瞧着儿子那躲躲闪闪的样子虽然心里有气,但自家的儿子大小不随自己,不喜练武,反而喜欢读书,秋月是开心他如此,他却觉得遗憾:“男孩子嘛,文静些好……日后秋月若生个好闺女,便将下官这一身的武艺传与她。”
说实话,他是有些羡慕大人有个这般活泼的女儿的。自家儿子素日里虽然也是小小男儿郎,但在慈姐儿跟前,不用大人吩咐,俨然就是个心甘情愿小跟班儿了。
此话一处,众人皆笑,连卿云都忍不住抿了抿嘴唇。
那边大人们乐不可支,这边点翠气不打一出来,不禁与秋月冬雪埋怨这闺女实在是太顽皮,这才三岁呢,再大一些可还了得,还是秋哥儿懂事乖巧。
她也就在秋月冬雪面前埋怨几句,在袁知恒面前可是埋怨不得的。袁知恒对自己这闺女宠惯的没边儿了,在他看来闺女顽皮吵闹都可爱极了,哪里肯听旁人说半点不好去。
“这样下去可怎生了得,毕竟是个姐儿,日后到了京城,总该找个教习嬷嬷好生管教一下了。”点翠喃喃说道。
“哎,教习嬷嬷估计也不成……”点翠瞧着她挥的那一手鞭子,不无担心的叹气。
“夫人,小姐会武,普通教习嬷嬷自是不成的,不若央着老老夫人帮着教导。”冬雪轻声道。
祖母?点翠眼神一亮,祖母出自岳侯武将氏族,性情刚毅果敢,年轻时更是有一身好武艺,定然是能镇住慈姐儿这个皮猴儿的。
又想到英明如母亲大人在祖母手上也是从未“赢过”一次去的,可见祖母除了能武,头脑智慧更是了得。
一想到此,点翠立即眉开眼笑,再看向慈姐儿的时候,眉目带笑还隐隐喊着一丝幸灾乐祸的同情。慈姐儿虽小,但人小鬼大,老觉得娘亲这表情隐藏着些猫腻,路上不自觉的也稍稍老实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