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薛秋一见小姐还活着,扔了棍子,一下子坐到了地,呜呜的哭了起来。
他是怕极了,怕小姐会被狼吃掉。
“她没被狼吃掉!”孩子们顿时沸腾了,这路饿死的,被打死的,淋了雨死的,被狼叼了吃掉的孩子,都不在少数。
这在狼窝里能活着的还是头一个。
“她身有山的草药味儿,狼不吃。”打架最厉害的那孩子突然说道,他家里是猎户,小时候听爷爷说起一些关于野兽的故事。他虽这样说,但他再看向那女娃娃的时候眼神里却带着一丝畏意的。
“小姐,可还饿吗,我摘了果子,给你。”薛秋哭过了,赶紧捡起了地的果子捧了过去。
慈姐儿摇了摇头,道不饿。
她早晨窝在狼崽子中间睡的时候,母狼进来,小狼们争相吃奶,她迷迷糊糊的也顺势一含,咕咚咕咚吃了起来。
她身脏兮兮的,加黑黑的皮肤,混在小狼里头,打眼一瞧,还真的不好分辨。又打从生下来就泡在药汤里,身有药香味,昨夜里抱了小狼睡了一夜,该是也合了狼崽子的气味。是以母狼任她蛮横的抢奶吃,也不管她。
俩孩子说话间,母狼的头探了出来,洞外头的孩子吓得嚎叫着四处逃窜,有的胆小的直接腿肚子打转定到了原地。
母狼昨天夜里出去猎食,回来的时候肚子鼓胀着,是吃饱了的。此时睥睨的瞧了一眼这些瘦小干巴的孩子,似是打了个哈欠,将头又缩了回去。
狼崽子们赶紧又凑了来吃奶,新来的这位实在太霸道,今儿早晨抢奶没抢过她去……
慈姐儿虽然很想家,但她若离了这母狼就得饿着,所以她与薛秋白日里去大路等过路的马车,夜里还得回狼洞。
其他孩子左右也没有地方去,也都远远的跟着这俩举止怪异的奶娃娃。
如此三日过去了,点翠夫妇俩疯狂的找寻孩子,素日里最沉稳冷静的秋月也慌了心神,偷偷的抹泪叹气。袁知恒薛大川卿云三人整日整夜的在外头找人。期间点翠晕过了一会,邢大娘请了大夫来,大夫说夫人怀了两个月的身孕了!
邢大娘等人是又喜又忧,待点翠醒来赶紧将这消息告诉了她去。点翠脸却无半点的喜色,慈姐儿丢了的这三日她已经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大圈儿,脸也没了神采。
她就想着,只要能找到慈姐儿,哪怕叫她失去她如今所拥有的一切,她都心甘情愿。
时至今日,她方能体会幼时候她被人牙子抱走时,她的娘亲邬氏是以何种的心情渡过那十年的。
慈姐儿也是三岁多,与她那时候的年纪相仿,会不会是天意……老天给了她重生的机会,难道是要她拿慈姐儿换……
点翠越想越多,夜里不得安睡。邢大娘见此,便向大夫偷偷问了安神安眠的药,与她熬了喝下,这才使她昏昏沉沉的睡下了。
那边众人拼了命的找孩子,这边慈姐儿夜里也常常哭醒了,想她的娘亲和爹爹。
这日天还未亮,薛秋便在洞口小声的叫唤小姐,慈姐儿揉了揉迷瞪瞪的眼睛,从洞里爬了出来。母狼夜里出去觅食,早晨会回来,喂过了崽儿之后,下午又会出去。
慈姐儿与薛秋再一次守在路边儿,过路的有三三两两逃难的,又瞧着两个娃娃灰头土脸儿可怜的,会将手里省下的口粮,分一点点出来与他们。秋哥儿靠着这个与山里的果子得以裹腹不饿肚子。
他俩在路边吃干粮和果子,其他孩子远远的瞧着,再也不敢过来抢。他们如今看慈姐儿眼神中带了好奇也带了几分畏惧。
她可是住在狼窝了,吃母狼的奶的孩子!
就凭这点,就能令所有的孩子刮目相看了。
“小姐,渴不渴,吃个果子吧。”薛秋掏出怀里的青果子,慈姐儿摇了摇头说想喝水。
“好,咱们去喝水。”薛秋牵起慈姐儿的手重新钻进林子寻泉子。
“不成,马车。”慈姐儿甩开薛秋的水,指了指被这条长长的黄尘仆仆的路,眼神里是坚持。
薛秋瞧着慈姐儿干干的嘴唇,心里干着急但没法子,一时只能怔怔的站在那里。
慈姐儿接过青果子,咬了一口,被酸的呲牙咧嘴。
过了晌午,日头开始西斜,慈姐儿看着依然空空的大路。
“你,过来!”指了那边瞎玩的几个孩子中的一个,慈姐儿提了嗓子很自然的吩咐着。
那孩子被点,迟疑着,慈姐儿奶声奶气的斥道快些,过来!
这语气有几分她爹袁知恒的不耐烦与狂傲,孩子看了一眼他们那个大家最厉害的头儿,孩子头儿竟然没有反对,孩子灰溜溜的跑了过来。
“啥事?”
“看着,马车。”慈姐儿想了想,说了句完整的:“马车来了,拦下他们。”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