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听了,抱了膀子蹲下,眼睛一眨不眨的瞧着大路。
薛秋蹲下,道小姐来,咱们找水喝去。
薛秋背着慈姐儿在林子里穿梭,时不时惊起几只野鸡来,到了林子最里头,寻到了一个咕噜咕噜冒着水花儿的清澈泉子。薛秋赶紧洗了手,喂慈姐儿喝了个饱,而后自己也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
“秋哥儿,想不想吃肉。”回去的路,慈姐儿趴在薛秋的背,突然说道。
“吃,吃……肉。”薛秋咽了口唾沫,怎么不想,都啃了三四日干粮与果子了。
慈姐儿又凑到他耳边小声的说着,有些话慈姐儿还表达不清楚,但是薛秋却能听懂。
以前慈姐儿跟着爹爹与师父出去打猎,看的多了,大约也记着一些东西。
二人回了路边,薛秋清了清嗓子,小心走到离他们老有十丈远的那帮孩子面前。不一会儿那边的孩子三三两两的过来了。
“他说,你能逮到兔子?”孩子头走到慈姐儿面前开了口。
“听我的,就能逮着。”慈姐儿人小鬼大,她不说自己能逮,因着她实在太小也逮不着,但她却能指挥这群半大的孩子去做。
薛秋选了两人依旧在路边等马车,还答应了逮着肉也有他们的份。剩下的人跟着慈姐儿浩浩荡荡的进了林子。
“这儿,”慈姐儿指了指方才喝水的泉子附近的一小片灌木丛里,指挥着孩子们开始挖陷阱。
孩子太多,一个陷阱很快挖好,慈姐儿又想了想,让他们在那泉子三丈远的地方围着圈挖了七八个陷阱。
要不说不到四岁的慈姐儿不愧是她爹的娃,聪明过人呢。今儿天热,傍晚的时候来喝水的小动物们肯定多,这一圈儿的陷阱,无论如何也会逮到一两只吧。
挖好了陷阱,那个孩子头还自觉的带着诸位搬来树枝挖来草皮做一番伪装。慈姐儿觉得他比薛秋聪明一点。
“躲起来。”慈姐儿又说道,孩子们听了立即屏息轻手轻脚的撤了出来。薛秋躬身要被慈姐儿,慈姐儿摇摇头,指了指那孩子头,奶声奶气道你背。
孩子头皱了皱眉头,梗着脖子慢慢走到她面前,蹲了下来。
落日的余晖撒向了这片孤寂的山间土路,众孩子一字排开,坐在了土路,正好将路给拦截成了两段儿。
等啊等,眼看着天就要黑了。
正当慈姐儿眼中的希望越来越少,以为今儿又要空等一日的时候,远远在前头路的尽头,竟真的叫他们等到了两个骑了高头大马的人,后面还跟了一辆小小的马车。
“快……快拦住!”孩子头急忙爬了起来,大声喊道。
“吁!”骑着高头大马的人一脸的络腮胡子拉住了缰绳,面露不耐的呵斥道:“哪里来的野孩子,竟敢挡本官爷的路,还不快滚!”
另外一个侧头看了他一眼,眼中全是嫌弃,这人自知失言,但嘴里忍不住嘟囔道大人也太小心了,不过是些毛孩子,懂啥。
“让开!”另一个长脸儿的冷声对着拦在他马前的孩子头呵斥道。
“不……不让……”孩子头也恶狠狠的瞪着他。
那人皱了皱眉头,接下了马鞍的一包干粮,扔到了地,众孩子一见眼神大亮,就要围来抢。孩子头也咽了咽口水,犹犹豫豫的收了展开的手臂。
“不许捡!”这时候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响了起来,众孩子还真定住了,也没有人弯腰捡,只是个个眼睛直愣愣的瞧着那包干粮。
“呦”了一声那个络腮胡大汉觉得稀罕,哈哈一笑道这个奶娃娃是谁啊,还挺有趣儿。
慈姐儿嘴角弯了弯,照着平日里与爹爹撒娇的语气道:“叔叔,回家。”
“哦,是想咱们带你回家呀。”络腮胡大汉打量着她灰扑扑的小黑脸儿和破烂烂的衣裳,不耐烦道:“那可不成。”
“马车。”慈姐儿又指了指头面的那辆黑帘子的小马车,意思是想马车。
两个汉子对视了一眼,眼中皆是警惕,长脸儿的刷的抽出腰间的鞭子,对着挡在前头的孩子就抽了过去。
慈姐儿反应,小身子一动就滚了开去,她身边的薛秋和孩子头却被抽了个正着。
“滚!”长脸儿的汉子冷声道,孩子们见这人是个狠人,立即作鸟兽四散开来。
薛秋细皮嫩肉的身被抽了一道红印子,疼的眼泪直打转。同样被抽到的孩子头却眉头都不眨一下,钻进林子里采了些草叶子,用石头碾碎了,吧唧一下糊了被抽的地方,一阵呲牙咧嘴又默不作声了。
慈姐儿瞧他的动作,将眼泪汪汪的薛秋拉了过去,而后伸出小手来。孩子头梗着脖子又钻进了林子里采了一些,同样碾碎了,吧唧一下糊了薛秋的肩膀。
薛秋痛的嗷的一声,差点跳了起来。孩子头咧嘴笑了,薛秋痛过以后,也咧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