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吗,当初你将《谎言》的原稿交给别人之前,其实翊宸已经通过公司与一家出版社签过出版合约了,”回过神,唐乐说得话近在耳边,“因为他想帮你筹钱,为了钱他以卖断的方式把整本书签了出去。可是结果,”她顿了顿,“结果连艺的沈誉却让那本书在别家出版社率先面世了。一夕之间他的理想抱负、名声前途尽皆被毁,他自己被诬陷成了剽窃者,公司也需要赔付巨额违约金,你所做的事几乎绝了我们所有人的后路。”
“......”我的心突然像被掏了一个窟窿,麻麻的,什么知觉都没有了。我想起自己当初为了《无法再见》的侵权问题去公司见他的情景,我对他说我不能因为自己的私事去影响到人家阅读平台,可是当初,我又何尝不是因为自己的私事,影响了他们整个公司。
“好在后来有人高价收购了连艺才将这些事给压了下去,”唐乐继续说:“可是作为代价他却从此不得不被安排着走上了另一条人生路,虽然后来他用三年的时间摆脱了原先公司的控制,可是剽窃的耻辱却永远地跟在了他身上,甚至直到现在真正的剽窃者还恬不知耻地用此当作把柄来一次又一次地置换资源。刚才你也看到了,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它的影响便永无止境,但是这还是不是最可怕的,怕就怕终有一天他还是会毁于这个莫须有的把柄上,在娱乐圈行走,越是走得高的人往往越容易摔下来,而那时候便是万劫不复。”
我的脑子跟着她的话转了又转,好多原先刻意逃避的画面就这么一帧一帧地慢慢串联了起来。我猜当初将“无法再见”交给沈誉和收购连艺影视的人都是陈泽如,她用连艺影视下了一盘控制凌翊宸的棋局,而我在这其中充当了一颗至关重要的棋子。这样想来,好像之前一切的巧合都说得通了,包括白欣儿回国上班的地方也偏偏是连艺影视。
“你,”过了好半饷我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晓晓,”唐乐就像一个纵观全局的局外人,既拥有看穿一切的视野又抱着冷静理智的头脑,“我不知道你是出于愧疚不愿面对过去,还是你认为自己所做的选择都是对翊宸好的,你总是一遇到事情就先选择逃避,可是你知道吗,不管是他本人还是他的处境都并不像你想象中得那样好,如果你是真心想让他好就不应该处处都想着将自己置身事外,逃避解决不了问题,留在他身边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他一个机会,或许你们之间能有一个不一样的结局。”
“不一样的结局,”我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可是唐姐,他之所以会走到今天全是我一手造成的,覆水难收,有些伤害是永远都无法过去的,其实我们的结局早就注定好了,唯一的区别也只是在于这个过程是长痛还是短痛。”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过不去,”她直直地盯着我,“别的我不敢说,就说万一有一天他在这个圈子里被人从高处拽下去,那个时候我相信唯一能让他再站起来的人只有你,光凭这一点还不足以让你孤注一掷地试一试吗?”
“......”我不知道,现实太过无望我从来不敢这么想,我真的还有资格这么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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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浑浑噩噩中结束了一日的工作后,晚上回到家,刚出电梯我遇到了同样一脸浑噩的安小怡。
“晓,你终于回来了,”安小怡就像一只被人抛弃了的流浪小狗楚楚可怜地蹲在我家门口,“我都在这儿等了你快一个小时了。”
“你这是怎么了?”我打开门让她进去,“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刚进门她就放任自己浑身脱力地摔进了沙发中,“只是突然觉得特别累。”
“......”巧了,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