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斗胆请陛下容臣走近上前几步!”“揣度”到至尊而今会作何想的盛为“心虚”地请着命,待看见齐允不削地轻点了下头,即刻就走上前,扬起脖颈指着伤痕就禀,“这便是以死相挟之意了!然臣这个只是短剑轻点而致,恪王妃脖颈间的,却是用剑切出来的!”
“什么?!”齐允看清了盛为咽喉处的甚是新鲜的伤疤确是合了短剑剑头的尺寸,一时却是理不清盛为为何也要“以死相挟”之由。而他这“什么”二字却被盛为解成了“朕不信”之意只见他疾步蹿至了盛馥身畔、在她身后轻轻一抽,围绕在那脖颈间的玉白色的锦帛便随手而落。
“陛下请看!”盛为指着盛馥的脖颈示意齐允来看,“臣不敢诓骗欺瞒!”
齐允一眼掠过便为那一道还泛着鲜红的剑痕惊诧不已、想着定是要切得够深才能得这般样貌,可见彼时她并非惺惺作态、而当真是奔了“死”字而去
“然可会作假?”齐允一念飞来再想去辩清了,然弟媳的脖颈又哪能是大伯可仔细端详的地方,因此只能急急地收回目光并斥了盛为一句“放肆!”
“多此一举!”此时盛馥亦喝了盛为一句、狠狠地从他手中拽回了批帛,“陛下若不想信、亦可说是画的、装的敝鼓丧豚之事做来何趣?”
“姐姐与陛下争来争去又有何趣?可能就得齐尔永回来?陛下若要疑假的,姐姐大可请陛下让太医院的来验了伤,当说不说,只会胡吵!”盛为轻轻的嘟囔声还是落入了齐允耳中,然他此刻像是不再疑惑剑伤的真假、反而更有心要去揭了盛为“亦然要死”之谜,又问道,“恪王妃以死相挟还在情理之中,留清为何亦要如此?”
“臣是见她一个犟不过父亲、母亲,实在不忍见他们良久相持不下,这才临时起意与她一起要挟父亲、母亲,不再作待!”
“臣不才,无论在朝、在家皆是人微言轻。然臣知陛下有江山之度,父亲母亲有和睦之虑,恪王妃有刻骨之急然臣究竟还是辨不清孰是孰非!
“因此臣至今仍存疑于究竟是该听从父母亲、与他们一般惟君命为尊,还是臣不曾做错、本当就该随了恪王妃一起再一次叛出家门!”
齐允听着盛为“顾影自怜”之语,看着立在那厢的姐弟俩,忽然就看见了他们身形中的疲倦、眉宇间的愁怨、眼眸中的急切、嘴角处的倔犟他顿时竟有些自惭形秽之感、慨自己还是将国之赢、君之利置于血脉亲缘之前若说盛馥装疯卖泼、咄咄逼人,她为的也仅是换一个“至尊与此事无涉”之定,而自己力主的“无辜无为”之后却是有着太多不可说的因缘企图因此于这夫君无踪的弟媳竟是无安无慰,只一心要缠清她之作为是否由盛家郎主策动!?
“即便是郎主策动又待如何?来日之事谁可断度?至于今日之事只需他们知道避讳便是朕乘上风”
“梅素!坐下罢!”回神而来的齐允竟然唤起了盛馥的字,就如同他还未曾登基时那般,“此刻起勿要再同朕吵、朕亦实言相告,再一同决断,如何?”
盛馥闻言,只当“实言相告”是齐允自坐实了齐恪原在他处之说、一时间愤怒、宽慰、屈辱、酸涩、振奋等等心绪一涌而上略晃了晃就作势冲上前去,“尔永现在何处?”
齐允滴笑皆非!他示意盛为强“扶”着盛馥坐下了,才吐出了长长的一声太息,“梅素,朕当真不曾掳走尔永,却知谁应是为祸之人!朕之所以迟迟不决、不动干戈,是为怕就此在朝堂间兴轩然大波,因而牵连到李淑媛朕不忍!更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