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恪是被口里喉间的一股香甜齁“回”的!可朦胧间入眼处还是漆黑无尽,凭白地就让他升起了些许慌张,竟期许着何处能响起盛馥的一声呼唤、能引着他走出此片荒芜!
“孤”等了许久、却等不来盛馥的齐恪又一次试着辨清今夕何夕、自己又是何处何在忽然望见不远处竟透出些昏黄来,不由分说便想奔去一看。
然!竟是走不动!齐恪搬不起如陷泥沼的双足、也挥不起重于千钧的双手一下焦灼了便想张口呼救!
“殿下可是醒了?白日里我是怕露馅儿才掐晕了殿下!殿下莫怪!”
一道透着喜欢的声气传来,千片携着追念的思潮涌进蓦地!齐恪于自己那问有了解、有了答,于是他再不去追寻那抹昏黄之光,仍是闭着目、敛着气,佯装不能听闻!
此时手中端着碗勺的郑凌琼却是在笑,只是这笑略带苦涩,因是她知道恪王应是醒了但不愿让她识破因是她知道若想让这位殿下信她、纵不说比登天还难,却也是关山阻隔、实属不易!
“是啊!谁让这事儿狐埋狐搰的、竟是这般蹊跷呢?可恪王若不信自己就是无有出路,若他无有出路、自己或也要在这里被关上一辈子那又有什么意思?”
郑凌琼想罢了就叹了一声,“我知道殿下难信我!倘或殿下有别的法子能出得了这里,不信也就不信了!可这不是没有?既没有就不如先信了我,如今好歹两字之间殿下既已占了歹,倒还怕的什么?”
一语中的!齐恪竟然对那句“好歹两字之间殿下既已占了歹,倒还怕的什么?”有怦然心动之感“不论她是真心还是假意、不论此孽之始作俑者是刘赫还是还是拂之孤若想要辨清是非曲直、活着归去见梅素、享儿、莫念的,当先之事便是不能被渴死、饿死!”
“纵然我是个坏心的,也不至于就要毒死了殿下去!若要毒死也就不用救醒了殿下,多此一举又有什么意思?故以殿下不理我归不理我,这粥还是要吃!”
恰巧的,这时郑凌琼正又递了一口甜粥到齐恪嘴边,齐恪略迟疑了一息,虽尚不肯睁眼,却是爽快地张嘴咽下了那过于甜腻之物。
“这便好了!”郑凌琼开心地眼眸里都要绽出花蕊来,“也亏得我是让他们派了做些侍弄花花草草的活儿,才能得些方便。当我不识呢,又哪里真是什么花花草草,尽是些草药,竟还想在这山坑里种山参、灵芝”
“终归他们是当我不识的,我就挑了些可用的私藏了给殿下补些亏空回来。终归管事的只当我是不识的,因此养死了也是常事!”
“此处的人也是奇怪得紧!穿一样的衣裳、一样蒙着脸,倒是分得清男女,却是要靠腰牌辩人分等地!可无论是别什么腰牌的,平日里都像是被割了舌头似得、绝不会与旁人多说一句闲话。更像幽魂样的、只飘在自己当差的地界儿,别人的地方绝不去串!”
郑凌琼这般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转眼就将一碗粥喂尽了。她搁下碗勺、顺手绞起面帛就要同往常一般替齐恪擦脸,却不料齐恪有感皱了皱眉又侧过了头,显然是不想与她有“肌肤相接”之事。
“呀!”郑凌琼哑然失笑,“这都是替殿下擦过多少回了!莫说是脸,就是、就是身子也擦了,贴己衣裳都换过了,用得着害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