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哈兰随即走向桌边的破旧地图,仔细地端详起来。
:“你确定是三川河方向吗?”哈兰严肃地问道,再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他却摸着自己花白的胡须摇了摇头道:“不应该啊,那里距离上次的伏击地点很近,按照道理蛮族不可能再犯同样的错误从这里强渡三川河的。”
在又仔细思考了一阵后,哈兰才对着自己的一名手下道:“明天你还是带着一队人马去河西岸看一下吧,虽然那里的风险较低,但也保不齐那些蛮族搞一些小动作,不过你们要快去快回,在明天太阳落山前必须回到这里向我报告。”
晚上的军事会议仓促而简约,在简单地听取了哨兵们带来的来自各处消息后,哈兰伯爵一一作了部署,而后则是一场简单而又丰盛的晚宴,墨羽等人也被邀请出席。
人们从墙边取来宽大又轻便的木桌支好,再摆上餐具,哈兰微笑着同布兰在一旁小声交谈,而墨羽则愣愣看着石室外部那一道忽明忽暗的水帘发呆,夜色将水帘映照得朦胧模糊,没入了聚拢的阴影之中,水声持续不歇,似呢喃的低语,催人入眠。
:“哎呀,你还在愣着干什么,感觉吃啊,难得可以饱餐一顿,你可别浪费啊。”
看着众战士不知从哪里捉来的几只野兔,蝶舞激动地都快流下口水来。
:“小舞,你不是刚吃过一顿了吗,怎么又饿了,还是把这些野味留给在场的战士们吧。”墨羽一把将蝶舞拉到一旁,一联想到昨日他们遇见的那支骨瘦如柴的骑兵小队,墨羽就知道哈兰他们在这里的生活其实并非看上去的如此这般。
:“好啦好啦,我听你的不吃就是了。”说完蝶舞还调皮地朝墨羽做了个鬼脸。
晚宴很快就过去了,流光谷内再次安静下来,除了来回走动的巡逻哨兵,这里确实十分的宁静,除了那经久不衰的水幕声外就再也听不见任何的声音。
墨羽他们的所居住的石室中有一扇不起眼的小窗,透过小窗可以居高临下地一览三川山中的大部分景物,只不过这扇小窗十分隐蔽,从外面看去则根本无法察觉。
此时布兰早已鼾声如雷,而蝶舞似乎也因为太累而依靠在矮床上陷入沉睡,可墨羽却怎么也睡不着,索性就透过那扇小窗向外望去。
只见一道溪水顺着山脚弯曲流淌,一直延伸到很远的地方,月光下的河道就是一条黑暗中的银色丝带飘扬着越过山脊、划过树荫,将南境大地分割成一块块细小的陆地。在极远处的艾思拉雪峰已经消失不见,唯有在远处河道旁的点点灯火好似繁星点点,汇聚在一起。
墨羽知道那里就是哈兰伯爵所说的三川城了,三川城依山傍水而建,坚固的城墙厚达三尺,而四周都是湍急而宽阔的河流,唯独只有一座石制的狭窄拱桥与对岸相连。
:“也不知道这次回去复命弗瑞脸上的表情回事怎样的呢?”墨羽这样的想着,直到困意袭来,他终于安安稳稳地闭上了双眼。
南境深处
惨白的月光划过云层照射到地面上,在那南境破碎的神庙上方不知何时已飘来了一团血红色的雾气,将整座神庙笼罩在一片云诡波谲之中。神庙四周的湖面也随之悄然变幻了颜色,似一团团血水,随着云层的不断加厚而缓慢流动着。
就在这时,两只黑色的乌鸦从远处的森林中飞来,缓缓掠过那逐渐转为深红的湖水来到神庙跟前,摇身一变成为两个身穿黑色鸦羽的男人。他们径直朝神庙内走去,却被两名守卫在神庙门口的残血守卫阻住了去路。
:“站住!教主大人正在进行血祭大典,此时任何人都无法见面。”
:“混蛋!大主教的路你们也敢拦,还不赶紧退下,大主教阁下与教主大人有要事相商。”其中的一名黑羽人沉声道。
:“不让进就是不让进,没有教主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跨入神殿一步!”
:“让他进来吧。”就在此时,神殿内却传出一道极为低沉的声音。
听闻此声,所有人都跪下伏在地面上,直到隆隆的声音消失在天边,他们这才敢缓缓站起身来。
两人很快就穿过残血守卫们的重重看守,进入到神殿的内部,顺着一级级石阶一路向下走去。这座神殿表面上看上去残破不堪,然而其内部规模却极为宏大。当他们进入到神殿地下的第三层时,一幕极为恐怖血腥的场面则瞬间展现在他们的眼前。
一股刺鼻的血腥味迎面扑来,鲜血与骨殖散落各处,随处可见残余的人体组织与堆砌一旁的人肉堆块,腐烂的尸体横七竖八地扔在地上,有的失去头颅,有的则被截成两半,导致人体的内脏混杂着血液凌乱地泼洒在地面上,这种惨状犹如地狱。
两人捏着鼻子迅速向前走去,似乎一分钟也不想在这里多待,鲜血早已浸湿了他们的鞋底,以致于他们每向前迈出一步,身后就会留下一个个血色脚印。当他们终于穿过这尸山血海般的人间炼狱后,一个古老的大厅则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大厅内摆放着无数只铁笼,而铁笼内则关押着成百上千名人类,他们被像牲畜一样随意地塞进一个个铁笼内,这些老幼妇孺看上去大多都是南境逃难的灾民,却被这些血灵教徒们抓捕至此,等待着他们的又不知是怎样的命运。
这两名身披黑羽的男人看也不看在一旁的铁笼中哭喊的人类,而是继续向前走去,直到站在一扇三角形的铁门前才停下脚步。
这道铁门看上去极为厚重,上面则雕刻着一些张牙舞爪的神魔怪物,一声声凄厉恐怖的惨叫顺着铁门另一侧传来,让人更加地不寒而栗。
这两人并没有说话,自从来到这扇铁门后他们就一直毕恭毕敬地静候在一旁,似乎在等待着什么。然而铁门内的惨叫声却越发凄厉起来,无数的叫喊声连成一片,似乎在门的另一侧正进行着一场惨无人道的虐待。
直到良久之后,铁门内的惨叫声才渐渐平息下来,一滩血水透过铁门与地面的缝隙从另一侧缓缓洇散,直到漫到两人的鞋底才停顿下来。
就在这时,三角铁门忽地缓缓打开,一股腥臭的气味随之而来,比之先前尤为强烈。从门内缓缓走出两名残血守卫,他们身披的血红甲胄与此前的那些守卫们完全不同,这才是真正的残血近卫。
:“祭祀仪式已经进行完毕,主人现在要求你们进去见他。”一名残血近卫道。
那名大主教点了点头,在向铁门内再次参拜之后,这才领着另一人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