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枫拿了钥匙,眼睛跟随余夕夕跑出去,身体动了动,却没有追出去。他低头看着钥匙,思考着什么,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这样别扭,想的和做的完全相反。 唐语看着门外,又转头看严枫,突然笑了:“严枫,你是不是越活越年轻了?” 严枫抬眼看唐语,不解。 唐语笑着叹了口气:“你现在这行为比十七八岁的时候还幼稚,可不是越活越年轻了吗?你个三十岁的老男人还跟人小女孩耍脾气,你好意思吗?” 严枫:“……” 严枫没说话,唐语仍在感叹:“你十七八岁时做什么都理性的像二十七八岁,现在三十出头了却幼稚像二十出头了,看来余夕夕对你影响不小。还有一看你的小女朋友就好欺负,要是我看到我老公这么对别的女人又这样对我,他休想好过。” 严枫想着余夕夕吗,笑了一下:“她确实好欺负。” “啧啧啧。”唐语摇头觉得有些看不下去,直接轰严枫走,“你快走吧,我可不想被拖进这趟浑水。你们吵架就吵你们的,别把我扯进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刚才那温柔的语气是故意的。” 严枫确实是故意的,被唐语说了几句,他也觉得自己确实幼稚了,还故意不理女朋友,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等了一阵,唐语的家人也过来了,还有她老公韦扬。韦扬从国外回来,是刚下飞机,刚才唐帆就是机场接他,唐语也是最近才知道自己有了,大热天的不好来回奔波,就一个人在画廊等。她不小心跌倒,才打电话叫在附近的严枫过来。 韦扬是最紧张的一个,一来就不停的问唐语怎么样,当然看严枫的时候眼里还是有股防备。自从他和唐语谈恋爱以来,知道严枫是自己老婆前男友,还从小认识,对严枫就一直防备着。唐帆告诉过他,他正牌姐夫一直都吃他的醋,醋劲特别大。对此,严枫无言以对。 严枫也没有久留,跟唐语家人交代了医生刚才说的情况,就先离开了。临走还拉着唐帆出来问话:“你和夕夕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唐帆嬉笑着对他说:“秘密啊,余夕夕没告诉你?” 唐帆一贯的不正经,严枫也不追着他问了。他不是觉得余夕夕会脚踏两船,而是一个相互信任的问题,他别扭的点在这里。 严枫回到杂志社时已经是下午3点,池子洲看他回来直接告诉他余夕夕中午送来了饭,放在冰箱里。严枫这才觉得饿了,确实忙着都忘记吃饭了。他去拿了便当,他还奇怪,怎么有两份?两份他都打开,一份的量大点一份小一点,看的出来,做的都很用心,配菜很丰盛,营养搭配。他笑了笑,把大的一份放到微波炉里加热,拿回办公室吃。 女朋友的手艺确实很好,他吃着,更加觉得自己做错了。她那么远送便当过来,自己还把她晾在一边,确实不可原谅,想着晚上要过去赔罪。 严枫一边吃着,一边去摸手机。上午一直忙着开会,月底要出新刊,事情很多,多方面都需要协调,手机都没怎么看,直到刚才唐语给他打电话。他们工作都是周期性的忙,月初最轻松,月底时间不够用。拿出手机,他才发现余夕夕给他发过信息,她说的一起吃饭,是吃着两份便当吧。有话要跟他说,应该是昨晚的事。严枫了解余夕夕,她面对事情总是被动的多,难得主动却被自己忽略了,真是该死。 也不知道她吃了没有。 严枫没有犹豫,直接拨了余夕夕的号码,可她竟然关机了。 他饭还没吃完,美术部部长林玲拿着画稿进来找他:“严编,这是中午送过来的画稿,您先过目。封面的画稿还没送来,我再催催。” 严枫吃完饭,去洗了饭盒才回来审送来的画稿。他一一看完,不甚满意。这些画也能用,就是缺了那么点感觉,跟文章内容的契合度不是那么好。他看完又叫林玲进来,把筛选出来能用的图交给她,又让她继续催剩下的画稿。周岩开还没回来,他的小说也正在连载,这会儿严枫才有空审这期的内容。 余夕夕离开医院后在楼下等了一阵,严枫都没有出来。她不想回公司,可是她还想把工作完成,然后尽快辞职。她在公司附近随便找了家奶茶店,点了杯饮料坐到了最角落的位置发呆。从昨晚到现在发生了许多不愉快的事她都没有哭,想着刚才严枫在唐语面前对自己的态度眼泪才悄悄滚下来。所有的委屈都集中在这一刻喷涌出来,严枫才是她的软肋。 抹了一阵眼泪,手机屏幕闪动,她以为是严枫赶紧拿起来看,没想到却还是那些不堪入目的短信。她泪眼模糊,手指微颤的删了那短信,紧紧按着电源键关了机。 反正,严枫也不会找她。 待到下班,等天黑后她在楼下看公司里已经关了灯,确定没人了才上去。其实她的工作在这一天应该就能完成了,可是发生了这些事,她一天都没有能碰电脑。她从门外望进办公室,自己的电脑还是开着的,在黑暗里显得尤其刺眼。她只开了工位上的两盏灯,这样从外面的窗子看起来还是很昏暗,不让自己的狼狈显得那么明亮。 余夕夕整理了一下情绪,开始做还没有完成的工作,只要完成了这个项目,她就离职。就算严枫不要她当他的画手了,她也要离开这里。她排好版,导出文件检查了一遍确认没问题,就直接发到了业主的邮箱。她分类整理好这两年的工作文件,关了电脑,算是跟这个工作告别了。不过,明天还得来一趟公司办理离职手续。 她看看时间,已经过了零点,竟然弄到这么晚。她一出来,街上似乎只剩下路灯了。这个季节行道树枝叶长得特别茂盛,挡住了部分光,让整个街道显得更加昏暗。她公司楼下这条路车不多,要走出去另一条主路上才有车。这幽黑的夜里,只有她一个人,她还真有点害怕。 她错了,她不是一个人,后面还有一个人。她才从公司出来不久,这人就突然跟在她后面。这情况更让她害怕,想起最近一些不好的新闻,她更加慌乱。她脚步不停往外走,手悄悄放到包里按了开机。她告诉自己不能慌,强装镇定拿出手机,来电提醒告诉她严枫打过她电话。她没有多想,直接回拨过去。 电话嘟嘟响了两声,她感觉后面的脚步似乎加快了,她握着手机在耳边,也加速往外跑。 很快,严枫接了电话:“夕夕……” 余夕夕不等严枫问,跑着又慌又忙,小声说了自己的情况:“我在公司附近,啊……” 余夕夕话还没说完,后面的人就追了上来,直接拿掉她的手机,用力摔到了旁边的墙上。 歹徒一手捂住余夕夕的嘴不让她发出声音,一手抓住她乱动的双手,拖着她往更加僻静的地方去。余夕夕极度恐慌,不停的蹬着双脚抗拒,双手努力的想挣脱歹徒的束缚。可是她的力气哪里比得上歹徒,不管她怎么挣扎还是被拖到了一条小巷里。 那歹徒用整个身体把她压在墙上,还在她耳边调笑讽刺:“别装的跟什么贞洁烈女一样,多陪我玩一次有什么区别?” 这个声音有股熟悉感,余夕夕看着他突然记起来曾在电梯里见过。他还捂着她的嘴,她只能呜呜的发出声音。他动作急切,捂着她嘴的手空出来在她身上乱摸,嘴巴又靠近她的嘴想堵住她的声音。 余夕夕觉得恶心又害怕,不停地摇头避开他的动作,尽量以镇定的语气说话:“你先放开我,不要在这里……” 那人仍抓着她的手压着她,动作却停了下来,表情里带着玩赏。 余夕夕又顺着他的话小声说:“你说的对,我和你玩一次没有什么区别,外面不远有个旅馆,比这里舒服多了。” 那人笑起来,往余夕夕脸上摸了一把:“哟,真是看不出来啊,你早这样我也不会不那么怜香惜玉了。好,那就过去和哥哥我好好玩玩!” 那人松开她,转而搂着她的腰往外走,还不停在她耳边说一些玩味的话。余夕夕也对着他笑,尽量压着自己抗拒的情绪。还没走出小巷,那人突然盯着她的脖子看,然后扯下她的项链,拿在手里把玩:“这项链,就送我吧。” 那项链被扯下,余夕夕觉得心脏也被扯了几番,撕扯的生疼。今天里发生了那么多事,现在还在一个心怀不轨的人身边,做这些恶心的事,她几乎要崩溃了。 走出了小巷子,外面依然没有人。她这样假意顺从,是想拖延时间,等严枫过来,可是他怎么还没到?他会不会还在生气,会不会还是不想理自己,如果他不来,自己要怎么办? 那人搂着她的腰并不安分,从腰间慢慢往上摸。在崩溃的边缘,余夕夕看见马路对面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他在四处张望寻找。 余夕夕马上推开那人,往那边跑,大声的喊起来:“严枫,我在这边!” 可是那人跑的比她快,一下子就抓住了她,恼羞成怒扇了她几巴掌,嘴里还骂着:“你这□□,居然敢骗我!” “夕夕!” 严枫已经往余夕夕这边跑,那人大概也怕了,丢下余夕夕仓皇而逃。余夕夕被那人推倒在地,严枫跑近顾不得去追那人,连忙将她扶起把她抱在怀里,神色里慌乱异常:“夕夕,你没事吧!” 在严枫怀里,余夕夕对他说的第一句是:“他还抢走了你送我的项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