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换做是他,怕是也会利用同样的机会,做同样的事情。
夏曦想着,微微皱了眉头,忍不住嘟囔道:“一直听说小袁将军治军有其父风范,怎么到了关键时候会犯这般的糊涂?”
夏麟觉正背着手在水榭里绕着圈子走动,突然听到他的话,忍不住斜了夏曦一眼,“你以为呢?”
夏曦这才抬头看向夏麟觉。
水榭下的池水因为微风而泛起一丝丝的涟漪,这涟漪折射着日光,照在夏麟觉的身后,便是在他周身好似渡了一层金光。
这光亮之中,夏曦却是看不清夏麟觉的表情。
好半晌,夏曦若有所悟的说:“莫非……”
夏麟觉对他投来的目光视若无睹,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是他的机会,也是你的机会。”
夏曦有片刻的怔愣。
就这么会儿的功夫,德顺端着一壶茶过来,递了其中的一盏花茶给夏麟觉,笑着说:“是云汐与信一同送来的。”
夏麟觉已经再度坐了下来,拿着那翠玉的茶盏,里头浮着几朵深红色的花瓣,花香随着茶水的热气弥漫开,闻在鼻尖是一种沁人心脾的舒适感。
他细细品着嘴里的花茶,望着下方游荡的鲤鱼,享受着这春日暖人的阳光,半阖着眼,是难得的闲适惬意。
德顺转而将另一盏花茶递到夏曦手中,“太子,云汐在信里特意关照了要给您尝尝。”
夏曦接过那茶盏,坐在了夏麟觉的对面。
水榭里一时静了下来。
这一年里云汐时常寄信寄东西给宫里,经常是夏麟觉有的,一模一样的也会给夏曦备一份。
夏曦自然是知道云汐去了大凉山治病,虽是想念,可他毕竟已经长大成人,也知道比起思念之情,只怕夏麟觉才是最辛苦的那个。
两人对着坐了好一会儿,夏曦才开口:“父皇当真要将成国交到儿臣手里?”
夏曦自幼聪慧,这一年里夏麟觉带着他学习,教导他政事,这般的作为,他又如何猜不到夏麟觉想做什么。
而夏麟觉与云汐亦是从来未有隐瞒过他的身世,外界只以为他是夏麟觉唯一的儿子,可他却清楚,自己跟夏麟觉没有半分的血缘关系。
这或许是他这年纪,最难以理解的地方。
夏麟觉却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轻轻晃着手里的茶盏,微微一笑,“朕准备御驾亲征。”
等了这么久,这样的机会又如何能错过。
这不仅是郝涟擎与夏曦的机会,更是夏麟觉自己的。
夏曦默了默,忍不住开口道:“父皇……”
可他话未完,夏麟觉已经起身打断:“这江山交给你,朕很放心。”
这可能是夏曦第一次自夏麟觉口中听到赞赏,亦是最大的赞赏,他一时间忘了动作,只眼里泛起了一丝泪光。
“你记得,”夏麟觉边说边朝着水榭外走去,背朝着夏曦挥了挥手,“即便做了皇帝,也不要做孤家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