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那就烦劳将军了。”秦枭这么说,老人也不客气了,望着一旁静睡的婴孩皱起了眉头。
其实他自己一把老骨头倒也没什么,只是担心这一路舟车劳顿,损了这小家伙的身子骨。
酒足饭饱,老人给婴孩喂了些粥,也来了倦意,毕竟已经几宿没合眼了,竟直接坐在了军账中的凳子上睡着了。
老人睡着后,秦枭吩咐下人好生照看,随即孤身一人出了军账,来到了正落着大雪城中最高的城楼栋子上面,遥望远在千里之外的旷离皇都,那座同样在这时间屹立了千百年的云落古都。
秦枭知道他爹和刘雍亦师亦友,两人的关系非比寻常。
否则刘雍也不会在国破家亡之际将自己的独子托付给他爹。
每年他爹捎来边关的书信中,总会提到刘雍的一些琐事,似乎是很想再见上刘雍一面。
夜里的风雪很大,站在城楼上面,目光所及不到一里。
秦枭就这么站在熊伟的城楼上,眉目紧锁,久久不肯离去。
旷离皇宫,建立于云落古都古都的中心,平日里繁华热闹,过往的江湖侠士,云游四海的奇人异士更是多不胜数。
但是今夜,这座古城,犹如荒芜的沙漠一般寂静,城中只传来刀戈锃锃的交战声,和马匹惨烈的嘶叫声。
城中居民百姓个个都紧锁家门,街市上血流成河,堆积如山的尸体已经被盖上了一层雪衣。
尤其是皇宫门前,此时更是围拢着众多兵甲,也有不少一身青衫紫衣,眉目锦绣,两袖如有清风掠过的山门神仙。
更不少,那一脸酣畅,腰间挂着酒葫芦,背负长剑的江湖侠士。
他们将皇宫彻底围拢起来,就这,还有更多的人从四面八方的街道中缓缓涌入,皇宫门前是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批人中,为首的乃是旷离的大将军全衡。
全衡一身金甲立于人前,站在皇宫大门前的中央,今日兵变,已经是胜券在握,但是他却高兴不起来,眉目间不时掠过几丝忧愁。
待外面顽固抵抗,誓死追随刘雍的部下都差不多被系数斩杀之后,终于底下有人沉不住气,要求攻入皇宫,一同取刘雍的项上人头。
皇宫内,平日上朝议事的硕天殿中,此刻正有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出现在这里。
刘雍依旧穿着象征着无上君王的龙袍,即使外面兵戈四起,战火漫天,他依旧面若流水,静静的站在硕天殿的中央,等待着贼军破门而入,夺他人头。
而他身后,是一个衣着华丽的少妇,此刻正含情脉脉地望着他的后背,眼中闪过了许多难以言明的神情。
她就是旷离的皇后,夏昼寒。
“御儿,现在应该到北辽了吧!”夏昼寒将头靠在男人的背后,本来要说的千言万语,最后化为了这么一句柔和的询问。
刘雍点了点头,提到他儿子,似乎让他松了口气,“算时间的话,应该是刚刚入北辽恒古关。”
“你说的那位秦老先生,会好好照顾他吧!”同样是提起自己的儿子,女子的脸上有些忧愁。
她知道,今夜过后,她儿子在这世上便只剩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了。
一想到他那么小,就要远在别国,寄人篱下,还要时刻提防着歹人的谋害,她就心痛。
“秦老先生人很好的。御儿,会没事的。”男人感受到后背传来微弱的哽咽抽泣之声,便回头将女子搂如怀中。
外面,有了第一个扬言要踏足宫门的人,就有第二个,会有十个,百个,万个,墙倒众人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