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李恪这一脸懵逼的样子,白启哈哈一乐:“这又是哪个穷鬼吃不到葡萄在说葡萄酸?而你傻不拉几的竟然还理会这种人?真是,在公主府那半年白待了。快点交钱,我再培训你半年。”
李恪嘴角抽动,沉吟了片刻又心情低落的小声说道:“他们还说,当朝君上只要勤政爱民,不骄奢淫逸,轻摇赋税,总归会天下承平的。钱多无用,只会徒增人们争强好胜、骄奢淫逸和贪图享乐之心。”
白启闻言,猜想定是后隋刚刚覆灭,又掀起了一轮批斗杨广的文学讨论,波及到了这个杨广的外孙,遂一副不在意般的随口试探问道:
“钱多是会增加争强好胜和贪图享乐之心,但凡事都有两面性。就如那杨广,虽然遭到了很多人的唾弃,却也做了很多万世瞩目的功绩。你身为其外孙,能说出他有什么功绩吗?”
杨广是李恪的外祖父不假,可现在说杨广的功绩,这政治立场着实有些不正确。
李恪想了又想,左右看了看还是小心的开口道:“都说隋……我外祖父横征暴敛,荒淫无度,暴虐残酷,好大喜功、爱慕虚荣……其实恪儿认为,我外祖父是一个精明的国君、是一个优秀的文学家。但对与百姓来说,他不是一个好君王。他不懂得得人心着得天下,劳民伤财、频繁发动战争,导致民不聊生……”
李恪眼中含着委屈的泪花,批判着杨广的过失,可随即话锋一转:
“可我外祖父20岁统领大军南下,彻底结束中国上百年的分裂割据,天下皆称“广以为贤”……
又开凿大运河,虽然劳民伤财……却这对疏通南北,发展经济,维护政权一统和维护皇权,都起了巨大作用……
不仅如此,大业二年606年,隋炀帝增设进士科。当时的秀才试方略、进士试时务策、明经试经术,形成了完整的选才制度……
总而言之……恪儿认为,我外祖父之功要大于过的……”
看着李恪坚定的将最后一句话说完后,又长舒了口气,低着头不敢看自己,白启明白李恪因为身份的尴尬压力真的大。
见李恪心态有些混乱,白启看着李恪认真的点点头道:“其实,不管是他开凿大运河,还是增设科举,还是包括最后的三征高丽其实都是有很深的目的。
只是你外祖父他太急功近利,太想建立一番伟业,最后惹起民怨,便宜了你祖父。
但你外祖父却着实给大唐留下了更大的疆土,更多的粮食,更大的盛世环境。
所以我也认为,他不是昏君,顶多是个暴君而已。
混一南北,炀帝之才,实高群下。弊在当代,利在千秋。”
李恪愣愣看着白启,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了。
在宫里,每个人都说杨广是多么的昏庸无能,多么的不好,让好好的大隋江山付之一炬。而自己作为杨广的外孙受到众人暗地里排挤不说,听到众人说自己外祖父的坏话还含沙射影到自己身上,也只能忍着。
而今天,终于有个能公正评价自己外祖父的人,心里的委屈终于释放出来了。
白启看着李恪流泪也没有劝慰,只是默默的递上了纸巾。
好一会,李恪哭完了。起身拱手行礼道了失仪的歉。
白启摆摆手,让李恪坐下,认真的看着李恪,眼神中没有嘲笑和贬低,还略带欣赏和鼓励。这孩子年后也不过才十二岁,在宫中不知道受了不少委屈,他能忍受下来还保持这善良和努力上进就很不容易,更难得的是他没有随波逐流的妥协融入,还保持着自己看待事物的主观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