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几个花?”赵梅波问。
“两个,你看。”陈启军将手指收回,弯臂,再用另一只手撩起短袖管儿微微侧转身,让赵梅波看。赵梅波没有像陈启军那样将手指戳上去,她只是微低头查数着:
“一个两个,你的花还挺真切呢。我小时候栽花,老师说不疼,就跟蚊子叮一下似的。我们班老师姓张,你不认识,大个,比我还高,这么高。”
赵梅波将手臂扬起,比量着。她扬胳膊时袖口露出油亮的腋毛,被陈启军看得明白,于是他又咽了口吐沫,咕噜一声。赵梅波猛地从陈启军的眼神里发现了自己小小的失误,就放下手臂,低下头不说话。
此前赵梅波只和女孩子谈论过栽花的旧事,比量过花的位置花的大小。现在与陈启军谈起,不免心跳的异常,像书上说的“怀里揣着个小兔子”那样激动得难能自抑。
几分钟后,外面传来郑秀琴故意做出的踢踏声。赵梅波立刻站起来,抓起炕上的毛巾,做出要往杆上搭的样子。郑秀琴进来了,她没有看赵梅波,而是径直到柜前,掀开盖子说:
“我寻思给启军做双鞋,也不知多大号的。启军,你试试这双,看大还是小?”
郑秀琴将一双白塑料底的懒汉鞋翻出拿到陈启军面前。陈启军不客气,脱下自己的鞋子试起来,然后道:
“小点儿。”
郑秀琴也说:“嗯,小点儿,幅面矮。这双鞋是你爸的,还没上脚的。哎呀,这大热天的还穿回力鞋,多捂的慌啊!”
不知是郑秀琴无意还是有意,她“你爸你爸”的俨然陈启军就是自己的姑爷儿了。赵梅波心里怪母亲说话不加思考,就截断她的话道:
“妈,我们该上班了哦。”
“去吧去吧,别晚了,耽误学生的课。”
下午放学后,郑文山召开了一次校务会议,宣布全公社统考的日子,要求全体教师抓时间抢进度,务必取得一个好成绩。还有二十几天时间,时不我待,所以复习备考的工作紧锣密鼓地进行了。赵梅波自不例外,她希望自己取得好成绩,不仅因为她要强上进,还因为现在身边多了一个陈启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