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的分科会上,校长讲了话,最后强调要一寸的免冠的黑白的没有背景照片。赵守志没有像校长所说的那样仔细斟酌好好考虑不能一时冲动就选择文或理,他想也没想就报了文科班。分了班以后,赵守志自我感觉好像一切都重新开始了,便有了努力学习的愿望,仿佛经过努力学习就可以实现大学之梦。
重新排定座次后,赵守志阴差阳错的与于爱莲成了邻居。只能容一个人走过的两行课桌的空隙让赵守志毫无阻隔地闻到她涂擦的脂粉香和她的体香,还能听见她读题时轻软的细语。
林若波和周德强的矛盾始于高一的王姓新生。那个新生和林若波在打饭时,因为推搡拥挤发生口角,最后产生肢体冲突。自然林若波占了上风。王姓同学不甘心,于是找来了校外的大男孩,要报复林若波,周德强也参与其中。仗是没打起来,因为班主任周老师狠狠地批评了他们。也就是从这个时候起,林若波和赵守志迅速接近,连带着与林若波要好的几个同学也友好地待他,这几个人变成了一个小团体。同样地,赵守志亦与叶安军更加亲密起来,只不过他在理科班,不可能每日里形影不离。
燕子在开会呢,它们讨论什么时候回南方去。看到燕子集合,赵守志就想到了冷凉渐袭上来,便觉得衣衾单薄。
赵守志从赵亚兰那儿出来,没有立刻骑上自行车,他觉得步行在土路上欣赏田野里的景致,也是不错的选择。一望无际的田野里,只有捆过的玉米秸秆被一簇簇叠着,以便于装车。远处,一辆东方红拖拉机在翻地,再远处,一小群人在忙,不知道在干什么。走了将近二里地之后,赵守志还是跨上了自行车,风一样的向前驶去。
在即将冲上小桥时,他忽然瞥见了陈永安在离桥二十几米远的一幢房子前站着。陈永安也看见了赵守志,他急走几步迎过来。赵守志下了车,习惯性的问了一声:
“你干啥呢?”
陈永安露出整齐的牙齿道:“没干啥,在屋子里呆闷了,出来透透气。”
陈永安从六月份起就到这里跟张大夫学医,据他说已整了个“虎皮色儿”,把脉问病已“胡抡”个七大八了。赵守志不明白医道,虽然怀疑他的话,却无法验证。
“你回家了吗?”赵守志问。
他想起了上一次看见他时说过的话。
“回了,我前天回去的,不想在家呆,不如这儿吃的好。我师傅净给我买好吃的,什么挂面啦,溜肝尖儿啦,就是动不动就崩我。”
“严师出高徒嘛。”赵守志捡起这传了几百年的话回应他。
“诶,那天我在小街溜达,看着一个男的喝汽水,喝呛了‘哇’下喷出去了。”陈永安说笑的兴致起来了,“赶明我上你班去听课啊?别看我不念将近一年,学历史地理很手掐把拿。数学嘛,不敢吹牛叉。”
赵守志点点头道:“我信你。”
他俩正在胡扯呢,那边有声音在叫:“永安。”
陈永安慌地说道:“我师傅招呼,得赶紧回去,要不然挨收拾。”
赵守志现在真正开心地笑起来。看着毛头竖尾的陈永安进屋后,他推着自行车上了小桥。
小桥下的流水永远散发着刺鼻的腥臭之味,东南风起来后,这气味就飘进教室里宿舍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