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他站起身来,朝着江灵云说:“一起去吧。”
“可是……”江灵云坐着没有动,迟疑地看了看江雀月。
江雀月没有看她,只是低着头,用手一下一下轻轻戳着桌子。
“我说,一起走。”江颀风的声音大了许多,几乎是呵斥般的冲着江灵云说道。
江灵云这才动了身,垂着头跟在了江颀风后面。
嘎吱一声,临走前,他替她带上了门。
“抱歉,雀月。”轻声的话语留在门缝里,很快便被风吹散了。
“嗯,没事。”她小声地回答给自己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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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声渐远了,哥哥训斥灵云的低语声也淡了,江雀月才站起身来将一桌子的莲花酥收拾好,而后撑着下巴伏在桌边,有些麻木地想,为什么呢?为什么娘亲的事永远是这个家的禁忌?
不过是和娘亲同姓罢了,怎么就不能说了。江雀月叹了口气,窗棂漏进几丝冷风,她打了个寒战,却突然意识到什么,腾地站了起来。
对,若只是同姓罢了,他们定不会是这样的反应!
所以!所以,母亲她与南国夏家一定有什么关联!
……
自那夜之后,江雀月尝试过寻找南国夏家的秘密,却无从下手,她甚至连江家的大门都出不去。或许解谜的关键在沈从身上,他毕竟是夏家那位荣华夫人的儿子,应该深知夏家的事。
除此之外,皇宫里还出了件大喜事,临安王之母洛妃又怀孕了,晋了贵妃。听了这个消息,父亲比皇帝还要高兴,简直像是自己老来得子了一样,江雀月有点恶趣味地想道。
其实才不是呢,她也明白,不过是因为父亲想把灵云嫁给临安王罢了。
临安王是人中龙凤,即便足不出户,江雀月也早已从灵云和婢女们叽叽喳喳的谈论中知道了这一点。
他唤作时南麟,字子喻,常年征战四方,是令列国闻风丧胆的战神。
北国将士们有句打油诗唱的便是他——南麟临南,闻风丧胆。
若说南北两国国力相当,为何南国近年来愿主动向我北国示好,以至于送来质子求和,时南麟可谓功不可没。
当然,北帝也并非高傲自大之辈,他知晓以目前的形势来说,休生养息、和平共处才是上上策。因此,南国送来质子沈从之后,为表诚意,北国也立刻嫁了两位公主去南国。长公主入了皇宫,成了琴瑟夫人,小公主则指给了沈煜,做了太子妃。
再说回到北国皇室。当今圣上公主倒是生了不少,如今剩下的皇子却只有皇后的七皇子宜安王,还有前不久刚出生的十三皇子,再有便是这洛贵妃的九皇子,临安王时南麟了。
起初听闻三位皇子的名字时,江雀月就暗暗想道,若是东南西北都用完了,可不知道接下来的皇子该叫什么呢?
不过看目前这形势,估计也就堪堪能将东南西北用完吧。
近年来陛下的身子已有颓然之势,是以,洛贵妃这才刚怀上孕,便立刻晋了位分。
父亲早些年间便在谋划,要将江灵云许给哪位皇子。总共三位皇子,时西吟还是个吃奶的娃娃,岁数合适、能堪大任的皇子就只剩下了宜安王和临安王,父亲便一直在这二人间摇摆。
除去临安王时南麟,还有那宜安王,唤作时北阙,字子祈,是皇后之子。皇后是金陵顾家的嫡女,而北国自立国以来,金陵顾家已出了好几位皇后,是以,这一族在北国内有着特殊的地位。再者,皇后从圣上还是个落魄皇子时便侍奉在侧,因而备受宠爱。前不久又刚刚诞下了十三皇子,虽已年老色衰,恩宠却不少于从前。
若不是因为时北阙早产,身子一直不爽利。恐怕……这太子之位非他莫属。
这也许便是父亲押宝在时南麟身上的原因吧。一国之君,一副康健的身子是最基本也最重要的。更何况时南麟军功斐然,有勇有谋,灵云也喜欢这样的男子,实在是再合适不过的姻缘了。
这样想想,委实有些羡慕她,有疼她爱她的父母和兄长为她谋划一切。
母亲在世时曾教导雀月,天高海阔,有的是她展翅高飞的时候。但现在她却想不明白,若始终被困在这一方天地,该如何才能振翅飞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