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斌用手指堵着右肩上的枪眼,步履蹒跚的来到了高岗上。剧烈疼痛和大量失血让他的脸色变得愈加苍白,神志也越来越模糊。最终,他支撑不住“噗通!”一声他瘫跪在了地上,手里拎着的步枪也脱手落地。在他意识尚存的最后一刻,他抬头看见前方的大树下伫立着一个小孩,小孩正牵着战马呆呆的看着他。他本想呼救一声,可是还没来得及喊出就丧失了意识,最后“啪!”一声俯卧在了地上,没了动静。
……不知过了多久……
伴着“咚呜!”一声枪响,赵斌猛然惊醒。醒来的第一眼,他发现自己躺在农舍的炕梢处,身上盖着崭新的棉被。自己的衣服全被整齐的叠放在枕边,上面滴血未沾,显然已被洗过。
这时外面传来了老汉训斥孩子的声音:“啸志!谁让你动官爷的枪了?痛快放回去!”
“我不滴!”孩子用着稚嫩的声音犟嘴道:“我要马上学会使枪,然后报仇去!”
“个头还没枪高呢,报什么仇?”老人生气的说:“给我拿来!”话声一落,外面就传来了激烈的争斗之声。
“死老头子,把枪给我!”
……
赵斌听着外面的吵闹声,微微的显了一副厌烦之意;然后,他用左手拄着身下的褥子,吃力的坐立起来,定了定。这时,一名老妇走进屋,见赵斌坐起来了便转身冲出室外,非常欣喜的大叫道:“老头子,他醒了!他醒了!”
“醒了就好。”老汉如释重负的感叹道。然后单手提着新式步枪,昂首阔步的走进屋来到赵斌身旁打招呼道:“你醒啦。”
“我睡多久了?”赵斌很在意的询问道。
“一天半。”老汉称赞说:“伤的这么重,才一天半就缓过来了,您可真能耐。”
“是您照顾的好。”赵斌非常恭敬的说。
老汉很羞愧的推辞道:“真惭愧,我也就是怕你搁炕头烙坏了,特地把你整到了炕梢……。”
“真是麻烦您了,救命之恩,无以回报。”赵斌客客气气的感谢道。
“千万别这么说,是您救了我的孙子,为我们陈家留下了香火,如此大恩大德……”老汉非常恭敬的抱拳鞠躬感谢道:“我陈德谋……。”
赵斌立马拦住陈德谋,笑道:“您老可不要鞠躬啊,我会折寿的,而且我也不打算图什么回报。”
听了这话,陈德谋很不情愿的收了身姿,然后双手捧起赵斌的新式步枪说:“刚才,我那不孝孙子把这枪偷拿出去打鸟了,实在是失礼,请您不要见笑。”
赵斌一脸不屑的挑明道:“得了吧?打个鸟至于你们爷孙俩吵吵成那样?”
“你都听见啦?”陈德谋非常谦逊的说:“真是太不
好意思了。”
“没事,不就是你那孙子想拿枪去报仇吗?……正常现象。”赵斌接过步枪继续说:“出了那样的事,不想报仇才是不正常呢!”
陈德谋请求道:“您能不能帮我劝劝他?”
“这我可劝不了!”赵斌直截了当的否定说:“堂堂男子汉,有几个是有仇不报的?更何况,我只是个外人,逆着他说反而让他抵触。”
“那……难道就没有别的招?”陈德谋满脸焦急的追问道。
“男的要是想报仇,拦是拦不住的!别看小,小也是本钱,即便我们现在能把他拦住,可是等到以后我们老了……还能拦住吗?”赵斌看着自己手里的步枪说:“要我说,与其‘拦’,不如‘疏’。”
“怎么个‘疏’法?”
赵斌依依不舍的盯着手里的步枪说:“这把枪不是我的……其主人在旅顺的城门洞里送了命……当时天又黑,大概除我以外,都没人知道这人死了。”话落,他拉开枪栓,退出弹仓里的剩余子弹以及漏夹;然后推栓上膛,扣下扳机,只听“咔”一声,枪机尾部的部件向前动了一下。接着,他把步枪递给了陈德谋说:“你外孙不是要学枪吗?就让他学好了。”
“教他使枪?这怎么使得?”陈德谋很是惊慌的问道。
“怎么不行?今后的世道指定会乱,不会使枪是没活路的。”赵斌认真的说:“何况,你孙子要报仇,必须得会用枪。”
陈德谋不情愿的接过步枪说:“那我代孙子……谢谢你了。”
赵斌挪身面向陈德谋,盘起腿一脸认真的说:“老大爷,关于您的长孙……我有句话我不知当不当讲。”
“你尽管说。”陈德谋充满好奇的说。
“您这长孙心有大仇、人还挺虎,必须好好调教一番……不然,别说找东洋鬼子报仇,就连土匪他都斗不过——迟早有那么一天……”赵斌很凶狠作出了一个抹脖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