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中的李湛忽又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想着许是这两日着凉了。 叶成听可尽快联系到闲王,他的心中也觉稍安。云纵的百姓大都知道,闲王虽无心政事,却向来得皇上偏爱。 接下来两人一路无语,只快下马车时,叶舒窈可怜兮兮的求叶成,不要将此事说出去。 叶成自是不会说,要是让父亲知道他带着堂妹去看未来妹夫,还惹出这么多事儿,定是要好好挨上一顿小皮鞭的。 京中闲王府 回京后的李湛先是去宫中拜见了许久未见的父皇母后,和他口中说的苦命大哥,而后就在府中忙活个不停。 年关将至,各地呈上来的账本和进项颇多,也是让他一连忙了几日。 上次入宫,父皇母后又问“可有看上哪家的姑娘,父皇母后做主,风风光光给你讨个媳妇回来。” 往年他都会说,“儿子不孝,竟让父皇母后操心,可今年光顾着赚银子,姑娘忘记看了。” 这次却不一样,见李湛的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了微笑说:“儿子确实看上了个姑娘,只是现在时机还不成熟,过段时日,儿子就将她带回京中,让父皇母后好好瞧瞧。” 本以为今年李湛还会搪塞过去,却不成想这京中盛传喜男风的儿子终于说有心仪的姑娘了,激动的皇后差点没流出泪珠儿来。 有心仪的姑娘就成,虽云纵民风开放,一些事情也并未受到歧视,可做父母的,还是希望儿子能像旁人一样,完婚生子。 就这样想着,虽说两人心中很是好奇,是哪家的姑娘能让自家的铁树开了花,但他们都等了这么久,也不差一段时日。 李湛忙完手中的事儿,已经将近子夜,他揉了揉发酸的眉心,这银子赚的,也不如外人看的那般容易。 洗漱过后,李湛只觉一天的倦意全数涌了出来,刚要休息,却见留在江陵的那只鹰不知何时落在了窗子上,还一下一下啄着窗柩。 他当初留这只鹰给如月,吩咐如叶舒窈那有什么紧急的事儿,可用此物联系。这也是为何如月对叶舒窈如此恭谨的原因。 这东西陪着李湛许多年了,都是作为账目来往紧急联络之用,虽不隐秘,却是李湛亲信之物。 见是小鹰回来,李湛的困意全无,如果不是重要的事,如月定不会叫它过来传话,他心中隐约觉得,可能与李恂有关。 果不其然,没想到那日他故意同李恂说过,叶舒窈是自己看上的姑娘,那人竟还想下手,看来他还真不把自己这个闲亲王放在眼中。 岁末年终,如不是京城中的事儿实在脱不开身,他此刻定会快马加鞭的杀回江陵,看看李恂是如何同他抢王妃的。 他又想到叶舒窈晶莹如玉的娇俏面容,果然是勾人的小妖精,就只让那人见了两次,竟也不顾撕破脸皮的同他抢,哪日自己要是娶她回来,定要寸步不离的守着,省的让旁人觊觎了去。 这样想着,他又看看那纸条上娟秀的簪花小楷,本想烧了,可是想到这是她第一次书信与自己,竟也不舍得烧,只找来个盒子,仔细的装好。遂又拿起笔,给那面回信。 如月在第二日傍晚便受到李湛的回信,她在心中计算,按着信鹰的速度,王爷应是昨日子夜收到叶姑娘信的,看样子,王爷是一刻都没耽误,便让这小东西回来了。 能让自家主子如此记挂的人,这硕大的云纵国也找不出几个,叶姑娘能得王爷如此上心,恐怕是打算抬回家中做王妃的。 这些年她同王爷东奔西走,不免有些杀戮,虽这样的日子大都习惯,却也让她觉得乏累。如果以后能守着王妃过日子,应会好上许多。 更何况那日见过这个准王妃,她也是喜欢的,人随和性格也不错,是个和气的主子,这样想着,她将信件放好,就朝叶府的方向踱去。 叶舒窈昨日睡的不大好,虽已给阿湛去了信,但未见回信,终是不踏实。这会夜色已暗,她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手中捧着本书,竟是一点也看不下。 木槿看着自家小姐的样子,也只是无奈的摇摇头。不知昨儿同大少爷出去后发生了何事,回来就这副心不在焉的,全不似平日的模样。 主仆二人正在各想各自的事儿时,就听见窗子被人轻轻的敲了两下。木槿心中恼火,是谁这么不懂规矩,好好的房门不走,竟敲起了窗子。 刚想上前斥责,就见叶舒窈跟只兔子似的,一下窜到了窗子旁。 木槿有些发懵,自家的小姐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约了情郎,她只觉这事儿不妙,还在思忖着要不要告诉老爷,就见开着的窗子旁赫然站了个打扮利落的姑娘。 如月再见叶舒窈,竟比上次还要恭敬,不过此时的叶舒窈也顾不上这些,只急着问:“如月姑娘,阿湛怎么说的。” 如月知她着急,遂也不耽搁,直接将信给了叶舒窈。 信上的字迹略潦草,应是李湛着急回她,只见上面写着, “不必担心那人,如他去府上说些什么,让你觉不妙,就同如月进京找我,有如月护着,你不必担心。放心,一切有我。” 内容虽短,却让叶舒窈将提着的一颗心放下,这样便好,如果李恂真说了什么,她大不了同如月进京。 到了京城,躲在阿湛那再商量对策,想他李恂也奈何不了自己。 这样想着,她对如月甜甜一笑说,“真是麻烦如月姑娘了,如若我觉得这里情况不对,便去醉仙居寻你,同你一道入京。” 叶舒窈方才那一笑,让如月觉得极明媚,秀眉如柳弯弯,樱唇不点即红。她也终于知道,为何王爷会如此上心。这样娇美的姑娘,让她看着都觉得喜欢。 “叶姑娘不必客气,如没其他吩咐,如月便回醉仙居候着姑娘。” 叶舒窈此刻才发觉,竟还让如月站在外面,本想让进屋中,她却推说要回去做些准备,闪身离了叶府。 叶舒窈深深的吐了口气,心可算走了着落,可回身后才发现,一旁呆傻的木槿。 她暗在心中抽了自己一下,怎么把这丫头忘了,估计听着自己要跑路,八成在心中合计着要不要去告诉老爷呢。 她想的一点没错,木槿一开口就说:“小姐,你这是打算离家出走,还要去京城那么远,你一个姑娘家,要是遇见坏人怎么办,不行,我要告诉老爷去。” 果真,这就是她的木槿。 叶舒窈赶忙拉住她说:“木槿,别去,你家小姐的幸福都在你这了。过两日府中会来个王爷,如果我没猜错,他八成是同父亲说要娶我,可我不想嫁他,如嫁了他我定会自刎以护清白,你不会想你家小姐死吧。”说着,叶舒窈装着极难过的样子。 木槿看了,心中自是不忍,她是同她一处长大的,就似姐妹一般,要是嫁个小姐不喜欢的,她心中自是不忍。 叶舒窈看出木槿的心思赶忙说:“现在京中有一人能救我,如庆王真的来府上同父亲说,我便和如月进京,如庆王不来,我便不去京城。木槿,你看可好。” 木槿听她这般说,内心也开始动摇,因她知道自家小姐的性子,万一真闹到小姐自刎,她可真是要陪着去了,她左右思忖,点头应了,决定先不告诉老爷。 叶舒窈好似打胜仗一般,觉得浑身都累脱了力,遂吩咐木槿铺床歇了。 又过了一日,正巧父亲休沐在家,两房人都在祖母屋中说话,气氛极热络。只听外面有个微尖的声音唱到:“庆王到。” 听是庆王来访,叶重赶忙从椅子上站起,这些日他也听到风声,说庆王在江陵,但因他未现身,叶重也不好探查。 只没成想,这庆王竟来了自己府上。 叶重内心虽有嘀咕,不过毕竟是王爷,他可不敢怠慢,遂带着一家老小出院迎接。 一行人出来的时候,叶成和叶舒窈对了个眼色,看叶舒窈并不慌张,便知道京中闲王应是有回信,也觉得心下稍安。 只一旁的叶芷柔无端的紧张起来,庆王,那可是当今的五皇子,就这样想着,她便又扶了扶发髻,全然不去想年后自己要想看人家的事儿。 今日的李恂,还是几日前叶舒窈见到的那般,竟连衣服样式也没有多大变化。 见到李恂,叶重率一家老小行了个大礼,而李恂的眼睛在一群人中扫了一眼,见到叶舒窈也在其中,也没多做打量,只叫大家无须多礼。 叶重一边把李恂让进正厅,一边让身后的女眷回去休息。却听见李恂说:“叶大人不必客气,方才听管事儿的说,叶大人一家正坐一起说话,也不好叫本王打搅了,大家都一起进吧,也热闹些。” 李恂这样说,叶重也不好反驳,遂叫大家一同入了正厅。 听说能同庆王一起,叶芷柔的小心脏不自觉得碰碰的跳。方才那人让他们起身的时候,她便偷偷的打量过。 只一眼,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沦陷了,长这么大,她从未见过如此气度的男子,长相俊美自不必说,那举手投足的贵气,更是让她为之倾慕。她觉得,如果自己嫁与那样的男人,即使为妾,她也甘心。 想当初她在醉仙居也是见过李湛的,但因那日她只顾着懊恼,却不曾注意不远处的李湛,不然,倾心的还不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