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舒窈出了房间,顺手帮二人将门掩好,却见门外张礼和太子的随从恭敬的站着,她看着门神一样的几人,无奈的走去稍远的地方。 将近年节,虽说京中的天气不算暖和,但这醉仙居中的热络却一点不减。下面几个长衫学子,好像在说明年三月的春闱,脸上都是踌躇满志,看着格外鲜活。 正此时,一个略微清瘦的小儿端着酒菜上了二楼,闻着从托盘中飘出的酒香,让叶舒窈想到了什么。 李湛曾说,这醉仙居中的罗浮.春最是上等,芬芳醇厚,入口蜜甜,也不醉人。这样想着,她便拦下欲从身边走过的小二。 小二先是一愣神,看清拦着自己的人是个姑娘,样子还是他少见的娇美,遂也和颜悦色的问:“姑娘有何吩咐?” 叶舒窈吞下手中最后一点糯米团说:“麻烦小哥给我温一壶罗浮.春,我就在这处等着。” 还没等那个小二回话,叶舒窈就掏出一定银子,放在了托盘上面。 见着姑娘出手阔绰,小二也没说别的,因怕客人等得着急,便应声进了一旁的雅间。 此时同太子谈正事的李湛,并不知道外面的叶舒窈做了什么,还算计着自己的银子怎样才能一分不少的花在灾民身上。 并没有等太久,小二就将一小壶罗浮.春送了上来,怕叶舒窈误会,小二忙解释:“姑娘,虽然这罗浮.春不大醉人,但怕姑娘平日没喝过,就先送上一小壶。如果姑娘喝完,仍未觉醉,小的在送上来。” 叶舒窈觉得这小二还挺贴心,便道了声谢,迫不及待的尝了一口。 虽说这口味醇和,但入口稍觉辛辣,还是让她微微的蹙了下眉。不过总的来说,味道还真不错,甘甜有,香醇有,还带着独有的酒香。 不远处的一个雅间并未关门,叶舒窈在这独自小酌的样子就全数落到屋内人的眼中,让几人看的有些呆了。 虽说云纵民风开放,但如此一个女子在酒楼独酌的场景还很少见,且还如此的仙姿佚貌。 但见她身穿象牙白色茜月季花妆花锦衣,芙蓉色掐金色柳絮碎花绣裙逶迤拖地,刚好称着她玲珑有致的身段。肤如凝脂的手上握着一只白瓷酒盏,慢慢小酌。 她因不胜酒力而两颊晕红,更显千娇百媚桃羞李让。 淮王李阔身旁的男子开口:“这是哪家府上的千金,怎没在京中见过,如此娇美的女子,早就听说了才是。” 另一人说:“许不是京中女子,可能是年节将至,来京中探亲。” 屋中几人均觉说的有理,可这样的女子见都见了,更何况见淮王好似对此女子也有兴趣,便有人开口:“我去问问是哪家的姑娘,见她如此洒脱,应不会拒人千里。” 说着就大步流星的朝叶舒窈的方向走去。李阔未应声,也未阻拦。 那人走到叶舒窈跟前,缓缓行了一礼问:“姑娘缘何一人在外间独酌?” 见她与自己还保持一段距离,方才也有见过礼,叶舒窈觉得此人还不算讨厌,便回说:“觉得外面热闹,也觉得罗浮.春香甜,这样饮酒也算畅快。” 那人又说:“姑娘一人饮酒,总显孤单,不如同我去屋小酌,也热闹些。” 见那男子手指方向,有一雅间敞着门,能看清屋中有五六个男子在看这处。虽然平时叶舒窈为人不拘小节,但是同一群陌生的大男人喝酒,她断然是不会同意的。 她也知自己生得花容月貌,是爱遭人惦记的主,万一遇见逮人,那就崴泥了,遂她摇摇头。 这一摇头,她便觉得脑子晕晕的,一不小心就觉得身子有点向一旁倾,那男子也是怕她摔着,便想伸手去扶,却不料,有一只脚狠狠的踢在他的手上。 他抬头看去,只见甚少回京的闲王,正将那姑娘揽在怀中。 知道闲王是任性惯了的脾气,那人心中一惊,可更让他恐惧的是,闲王身后还站着一身变装的太子,知道自己这次是栽了,那男子低着头不敢看前面。 李湛却没有心思看他,只问怀中的人:“你喝酒了?” 叶舒窈此时只觉酒意上涌,脑子根本不会转,只傻傻的看着李湛,还特用力的点了点头。 “阿湛,你曾说醉仙居的罗浮.春最为上等,我就想稍稍的尝那么一点,谁想着东西这般香甜,就多喝了一点点。” 看着怀中酒意正酣的女子,李湛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她是要做自己王妃的人,怎能将这样娇媚之态给旁人看,而且还有那不长眼的人想动手动脚,想着他又抬头看向那人。 越过那人,他也看眼不远处雅间的李阔,李阔见自己避无可避,只得出来。 李阔大李湛三岁,从小丧母,因着太后心疼,便一直养在太后身边。太后是个随和的性子,李阔倒也是与世无争,安分的做好自己的王爷,甚少过问朝中之事。 “见过太子殿下,见过六弟。” 李湛知旁边人应是同这李阔是一起的,也不免迁怒,并未搭话。 一旁的太子只得出来圆场说:“好巧,今日四弟也来了。” 这面两人客套着,那边李湛命张礼去拿了叶舒窈的披风,为她穿戴好就回头说:“大哥,我带窈窈去后院,你先回宫吧。” 而后又对方才那人说:“今儿这事儿不算完,若想要自己的脑袋就别乱说,不然小心过不了这个年节。” 说完,便揽着叶舒窈下楼去了后院。因披风上帽子上的雪白长绒,能将她的脸遮个大概,走时还不忘将帽子戴上,真是一点都不想让旁人瞧去。 见李湛走远,刚才一脸惊恐的人才哀求道:“太子殿下,我真的没有无礼,只因好奇那姑娘怎一人在外喝酒,就过来瞧瞧,没想到她有些醉酒,身子不稳,我想着扶一把,就刚巧被闲王撞见了。” 方才太子在不远处见着,这人确实还算规矩,可他那弟弟小心眼的很,所以才这般动怒。 “你先别惶恐,他不是那般不讲理的人,只是刚好见着你要抓他准王妃的手臂,才这般生气,回头我同他说说,该不会为难你。” 听太子说那女子是闲王的准王妃,那人只觉得惊得一脑门的汗。刚才他怎么就这么欠,别人不来问,偏偏自己过来问,那闲王向来是个胡来的主儿,不过好在太子说他会劝说,那自己的脑袋应是保住了。 李忱也并不想多待,告诉几人无须多礼,转身下了楼。 太子走后,几人也散了,此时的李阔已上了自己的马车,心中还在想方才的女子。老六的运气果然是好,这般洒脱娇美的姑娘也能让他遇上。 虽他喜欢,但自小皇祖母就同他讲过,什么东西可以争,什么东西不能争,显然这个已经是准王妃的人,是他不能争的。 其实前两日他就知道老六有个王妃,这几赐婚诏书就会下来,没想到今日见到,果真惊艳,怪不得能让这些年不近女.色的弟弟动心。 他又想到那女子躺在李湛怀中软软的叫阿湛,觉得被她那样叫的人一定很幸福,不然老六也不会如此小心翼翼护着。 不过他心中却很明白,不是自己的,终不需自己惦念,遂摇摇头,不再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