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峤单骑而出。

京师巨大的城门在背后合上。满城墙的将士看着他的背影，目光里满是不解和困惑。

天下的储君，如此以身涉险，他们不知道慕峤究竟是为了京师的百姓，还是为了那个女人。

在距离京师城门和陈震军寨的一射之地外，慕峤和陈震各自策马而来。

“慕峤。”陈震面带微笑，颔首。

“将军，你应该喊我殿下。”

“呵呵呵，对，殿下。是在下唐突了。”他对慕峤拱了拱手。看起恭敬，但其实这拱手非常随意肤浅，在慕峤看来只是更加不敬罢了。

慕峤颇为不悦。心中担忧对方的雄兵，又挂念十月的下落。问：“将军说只愿与我一聚。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如果是为令郎之事，陈平洛反叛伏诛，罪有应得，及于其身，不会影响到将军你。这点我可以保证。”

“不，不是为了这个。”陈震不屑地摇了摇手，“在下是为自己讨要一些东西，与犬子无半点关系。”

“将军想要什么东西？”

“天下之半。”

风在这原野上刮过，呼呼的风声仿佛天地的诉说。可这声响却只是让两人间的气氛更加沉默。

好大的口气，天下之半。

慕峤没有出言追问，以确定自己有没有听错。因为那样只会让他看起来很傻。

他或许甚至要夸奖对方一番。毕竟对方雄兵陈列于京师之外，要整个天下都非难事。他却只要天下之半。

慕峤沉默半晌，微微一笑：“将军这话真是够大胆。这是在此再无他人，我不跟将军计较。倘若换做别处，将军说这话，怕是我不动将军，别人也要参到你满门抄斩。”

“哈哈哈哈!”陈震丝毫不以为意，反而爽朗大笑。他两人交谈别人根本听不见，但这笑声爽朗，而对面慕峤又脸色阴沉，实在叫人生疑。

“不错，要平分天下是满门抄斩的大罪。可是我想问一下：“以平民之身，假冒皇族之尊，篡夺整个天下呢？”

慕峤的脸色沉了下去。陈震这是在直接质疑他的血统。

虽然对这种质疑慕峤从一开始就有准备。毕竟他作为储君的出现太过突然、离奇。别说陈震这样手握重兵之人，就算是平民百姓，也有不敢宣之于口的种种猜测。

“本人皇族的血统，是皇帝金口玉言认证，并且已经昭告天下。陈将军如果是怀疑我的血统，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是直接怀疑皇上？”

陈震不慌不忙，根本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而是直接问：“慕峤，或者说可也那峤。对于自己的身世，你到底知道多少？”

慕峤眼睛微微一睁。

陈震陡然提出这个话题，令他万分诧异。慕峤将身世告知皇帝，皇帝对天下宣布他为储君，其中缘由并未对世人详细解释，只说慕峤是被有意保护起来的废太子之子而已。现在陈震冒然提出这个问题，怎能让慕峤不讶异。

“呵呵，皇上所说的太过简略。世人多少摸不着头脑。不如我现在来跟殿下说一说如何？殿下你乃是废太子之子，在废太子一案中被人救出，远送草原，交给可也那部的头人。由其抚养成人之后，统帅可也那部，一直伺机回到中原，以为父报仇。我说得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