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我不是说过了吗?因为阿菁要被王后逼疯了!”季满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虽然我的手段不光明,但是大家都能看清了王后的歹心,阿菁也能离开王宫,不是吗?如果一切都能按照计划进行的话。”
“你确实让我怀疑王后了,也确实让我认为宋夫人离开王宫对她最好。”
如果不是罗袂的话,他几乎就要成功了。
“可是你应该知道的,王后对宋夫人没有一点恶意,相反对她非常热情。”
季满突然笑了,他笑得很大声,笑声回荡在密闭的牢房里,格外的诡异。
“我当然知道了。可是,你怎么知道王后的热情对于她来说不是负担呢?”
楚舜觉得自己需要一点时间来反应一下季满的这句话。
“王后不过认识她不到一年,你们才见过她几天,而我与她相熟相知了十五年。你们凭什么认为你们会比我更了解她?我当然知道她是自愿入宫的,因为他不想让她父亲难做。她最怕给人添麻烦了,更何况有人自找麻烦一样的往她脸上贴。”
他这话在指控王后。
王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楚舜听到了,却不敢吭声,他不知道季满说的是不是真的,他也不知道王后觉不觉得季满说的是真的。
然后,楚舜听到了她走远的脚步声,季满也听到了。
季满得意的笑了。
“你知道她在?”
“王后用的可不是外面随随便便就能买到的香。”季满说道,“我说了,眼睛看不见了,别的器官就会变得特别敏感。”
想着想着,楚舜发现罗袂还在等着他的下文,赶紧继续说道。
“王后去找宋安,商量着把宋夫人接出宫去。你看,那天她根本就觉得我们在胡扯,可她还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治好宋夫人的可能,所以才愿意放她出宫。你看我分析的有没有点道理?”
“要是季满来分析,就是王后嫉妒宋夫人受宠,所以用巫术迫害宋夫人,然后趁此机会将宋夫人送出宫,以消灭自己的威胁。说实话如果什么都不知道的话,他的说法比你的有说服力多了。
“你别在那瞎猜了,就你那点脑子,就是被人编排的命。”
楚舜不服气了,他知道自己不算聪明,可也根本称不上是笨。
“你凭什么这么说?”
“你要真那么会猜度别人,怎么你这这么冷清呢?”
楚舜此时正位于王宫侧门前的官道上。离晚宴开宴还有很久,可是他们这些参宴的却不得不早早候在这里。
对于他们这些外姓,王宫只有一个侧门对他们开放,而且进宫前要逐一核查身份及随身携带物品,既麻烦,速度又慢。各式各样的马车从宫门排出去几里地。很多人趁着等待的间隙,走出自己的马车,去结交别的贵族和官员。实际上,这种宴会是贵族们重要的社交场合,他们自己缔交可靠的盟友。有不少高官都收到了恭维——总有人走上前来嘘寒问暖,语气既热情又虚伪。
而楚舜这里——他的父母坐在一辆马车里,几个亲戚则在另外的一辆马车里,他在这两辆马车里都待不下去,所以单独骑了马——却冷清的可怕。
明明楚胜,楚舜父子二人包揽了大司马和右司马两个重要武职,可以说渚国八成的兵权都握在楚家手里。但是,就像是在周围罩了一层结界一样,没有一个人来问候楚家。
原因很好想,楚家并非公族,却掌握着渚国五成以上的兵权,越王忌惮他们是早晚的事。没有人想引火烧身,所以他们即使再馋楚家的权力,也不敢与他们亲近,就连多说几句话都不敢。
罗袂误会楚舜是不善交际,才导致没人与他攀谈。楚舜也不反驳,他懒得与罗袂解释官场的那些圈圈绕绕——罗袂不是那个世界的人,她也没必要知道。
“呦!”
楚舜突然听到远处穿来一声招呼。前后等待的人都忍不住去看,这是第一个主动与楚家交谈的人,她要么是个胆大的,要么就是愚蠢的。
一个高个子的女人正骑马向他走来,向楚舜挥了挥手。她的头发乱糟糟的,在夕阳的照耀下泛着漂亮的红色。
——
“就算你讨厌王后,那你为什么要伤害宋夫人呢?这么做不是本末倒置了吗?”王后走后,楚舜忍不住对季满说道。
“因为我恨她。”季满的表情突然变得狠戾。
“你恨她?”楚舜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
“阿菁被王宫杀死了,然后她就冒充成我的阿菁,快活的生活着。”
“你在说什么胡话?”楚舜觉得面前的男人有些不可理喻,“那一直都是她,你分明知道。”
“她不是!”季满冲他吼道,拴住他的锁链被甩的咣铛响,“我的阿菁会抱怨离开我的生活有多糟糕,会和我一起唾弃那个囚禁着她的王宫。阿菁绝对不会爱上王宫里的生活,这辈子都不可能。
“那不是她!绝对不是她!
“宋安虽有才华,却被那些贵族抱团排挤,想要改变这一切,就必须得和越王攀上点关系。离别对于我们两个来说都很痛苦,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所以我只能在宫墙外每天念着她,想着她,爱着她……日子真的很难熬,但是……
“即使见不到她,但是,只要知道她也跟我一样伤心,我就很满足了。
“我要的就这么多。”
季满自顾自地说着,他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小。
“为什么,要背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