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允从来不会关注这些八卦新闻,尤其是离自己的生活这么远的;以前在工位上还能听见公司的女孩子休息时的议论,现在他有了自己的办公间,连姚淇都不能在他耳边聒噪了。
再加上最近特别的忙,他真的没有留意过。
“对、对不起……”他抱歉道。
“没事。”肖飒轻飘飘地挑了挑眉毛,“总共也没见过几面的人,谈不上有什么感情,只是有太多善后的事情要处理,就耽误了时间。”
“那你……”邹允为难道:“今天……”
“我在门口等你。”肖飒诚实道。
“我今天回来发现楼梯的灯坏了,工人要明天才能来修理,门口的水泥地被楼上搬家的钢琴砸了个坑,我想让别人打电话提醒你的——”
“可你电话关机。”
怪不得肖飒几乎在他跌倒的瞬间就开了门……
邹允捏紧手里已经没电的手机。
“出门左拐过马路去公交站的地方有一极阶沿,你走路总是低着头,却还是经常被绊倒。”、
肖飒说话时也低着头,好像还是能看到从“画中迷途”回来后,他无数次悄悄跟在邹允身后,看着邹允在同一个位置趔趄,他却连上前都不敢,只能紧张地远远握紧双拳。
他太怕邹允恐惧逃避的背影了。
虽然一辈子都在和人拼,跟人抢,他以为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可怕的了;但面对邹允,他总是无计可施,无助得像当时刚从孤儿院被人接出来的那个孩子。
“允哥,我不想为难你的。”他轻轻地摇头,“但我也不想一个人——”
他回身看着身后的套间,“我就想离你近一点。”
邹允顺着肖飒的眼神朝屋里望去,却一眼就看到了熟悉的东西——
和当初在观海一品一样,被绸布蒙住的,轮廓像画框的东西。
他警觉地看着肖飒,“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肖飒似乎也发现了什么,心虚地避开了邹允的眼神,“还有,楼上——”
“我也买下来了。”
“楼上夫妻里的太太是附近医院的护士,每三天会值一次夜班,会在凌晨3点左右到家,虽然你不一定会被吵醒,但每次楼上有动静,我都会看见你皱着眉头翻好几次身。”
每当这时,他会抱住邹允,邹允就会乖乖窝在他怀里,解开眉心。
“允哥……”不知道是不是入戏太深,他惊讶于自己居然会有种类似哽咽的感觉,完全不受控制,“我不在家以后……你……”
“还会被吵醒吗?”
邹允一时说不出什么,眼眶一阵酸胀。
遇到肖飒前,他经常加班,累得回家倒头就睡,也许楼上有过什么动静,他也不记得了;可偏偏在肖飒离开后,他有过太多睁眼到天亮的夜晚,楼上的确每三天一次,会有半夜走动的声音。
还有那截一直绊倒他的街沿。
别人家的孩子半岁会爬,一岁会走,可他直到两岁三都走不稳,需要孤儿院的阿姨牵着,直到小学还经常在体育课上摔跤,好像天生四肢就不太协调一样。
小时候因为这个,身边有好多孩子嘲笑他,只有唐堂安慰过他,可能上帝是公平的,他不太协调的脚换来了比大多数人都灵巧的手,所以他画的画总能得到最多的小红花。
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长大后他再没跟任何人说起过,偏偏肖飒能看到。
肖飒刚才说不想一个人,可谁天生就愿意一个人呢?
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他突然一把推开门边的肖飒,大步走进屋里,抬手掀开了那一层可疑的绸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