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说来,李翎好像跟先帝如出一辙,永远都是一副谦谦君子,温良恭让的性格。
而李奕则与他们相反,性格阴险狠戾,手段毒辣。最后轼兄逼宫,登上皇位。
有时候这个世界真的很不公平。
明明坏人坏事做尽,只要肯狠了心丧尽天良,总能得其所求。
而好人一生战战兢兢,却总不能得偿所愿,甚至落不着好下场。
“你说,这他娘的是什么世道。”
林定北凄怆道,心怀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段衾也无语凝噎,和林定北举杯相碰,一切尽在不言中。
几杯黄汤下肚,两人已经渐渐没了分寸,一杯又一杯灌起来。
桌上的菜都没怎么动筷,几坛上品佳酿却已经见了底。
按说林定北常年混迹军营,酒量不算差。
但军营中军令戒严,喝大了又怕延误军情。就算打了胜仗开个庆功小宴,也都是抿几口勉强解个馋就算,从来不敢多喝。
此时林定北身在燕都酒楼,让他没了那些束缚。再加上平时压抑已久,发自内心的苦楚悲怆,含混着刚开始那几杯酒的迷蒙醉意,让他逐渐忘乎所以,醉意醺醺——
以至于都没看见门口多了个人。
“段衾,我跟你说……李奕……真他娘的不是个东西……”
林定北说这话时,气若游丝,断断续续,声音还有些含混不清。
可即使如此,还是清清楚楚传进了在场另外二人的耳朵。
段衾没林定北喝得多,但说话也已经不太利索:“皇,皇上……他是……”
正说着,突然感觉一袭玄色人影出现在门口。
段衾眯眼仔细看了看,登时给吓得魂飞魄散,醉意全无——
“微臣,微臣叩见皇上!”
林定北似乎彻底喝高了,笑道:
“滚蛋,李奕这会儿正在圣明宫批着奏文呢,哪有空逛酒楼?”
李奕脸色铁青——
不知是被林定北那些欺君罔上的话给气的,还是发现林定北即使喝高了也不忘腹诽自己而愤怒。
自己在他眼里就这么不堪?
枉他堂堂一国之君,还觉得上午的话说得太重。特意中午没休,提前批完了奏文,想着易服私访,找林定北谈谈,看他气消了没。
这会儿林定北肯定是气消了,可轮着李奕不好了——
从宫里赶到将军府,发现人压根儿没在府中。问了裴伯,又来到红袖楼。辗转几人都问不到踪迹,最后还是找了老鸨,砸了许多银子才知道林定北身在何处。
可让他一通好找。
颠簸了这许久时辰,却不早不晚,把些话一字不落地全收进耳朵。
段衾还行着礼,只是林定北这会儿好似再也坚持不住了,醉意上头,昏昏欲睡。
眼都快睁不开了,自然也没看见段衾什么姿势,只是自顾自地说着话,语音渐渐低下去,可李奕还是耳聪目明地全听见了:
“他就继续当他那孤家寡人去吧。可别来碍眼……我现在看,看见他就心烦……”
说完,趴桌子上彻底昏睡过去。
李奕僵在门口,面无血色,指尖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