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弄死算了。”我沉静地说,四目相交,是对峙和冰冷,“让我忍着恶心跟你结婚?顾先生,都到这一步了,你还能说你想结婚是因为爱我?”
顾承中眸光闪了闪,旋即笑了,是那种凉彻心扉的冷笑,“看来林阳已经告诉你了。”
“告诉我什么?你迫不及待结婚的阴谋?”
“既然你知道了,你以为还能走得掉?”顾承中并不否认。
“你想干什么!”
“你说呢?”
“疯子!你这个疯子!”我咆哮帝扑打他,拳打脚踢,拉杆箱倒在一边,他直接一脚踹开了,我抓破了他的脸,怒道,“你毁了我一辈子!我跟你势不两立!”
顾承中一巴掌扇在我脸上,抓着我领口,居高临下地看着暴怒咆哮的我,冷冽地说,“那又如何?你能对我做什么?”
“我杀了你!”
“杨小唯,承认吧,你下不了手。这些年你要是想杀了我,多的是机会。可你为什么不下手?”顾承中冷哼,旋即,嘴角扬起一抹笑,讽刺地说,“因为你爱上了我。你眼中的禽兽和魔鬼。”
我气的发抖,浑身每颗细胞都在颤抖。
他能如此镇定自若地说出我藏在心里的话,是早就算计好的步骤。我幡然醒悟,这些年的所有,都是他的运筹帷幄。
“我后悔没弄死你!”我咬牙切齿地说。
“哼,就算要死,也等我们结了婚再死。”语毕,他招呼了一声,外面冲进来两个穿便装的男人,五大三粗地,站在客厅里,漠然的看着我。
“顾先生。”两人齐声说。
我错愕地看着顾承中,“你要干什么!”
顾承中冷冽一笑,一把甩开我,他摔着胳膊,看着被处理过的伤口说,“这一刀,我就当给你的补偿。你最好别惹我生气,不然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语毕,他一抬手,那两个人便冲上来抓住我胳膊,直接把我拎起来,送到主卧,把门从外面上锁,不管我怎么动作都没人回应我。
我的手机和包包都在外面,要联系人来救我,那等同于天方夜谭。
我更不可能跳楼自杀,凭什么死的人是我,应该是顾承中!
后来,他走了,吩咐了人守着我。
我饿了一整晚,从床头柜找到先前买了没吃的饼干,渴了就去洗手间和自来水。
我被软禁了。
第二天一早,是周一。
顾承中很早就来了,守着门口的人开门,他进来把我从床上拎起来,从衣柜里取了衣服扔在床上命令我换上,我不动,他就上来撕扯我的衣服,门口的人自觉关上门,身上的衣服被他三两下扯烂了,他站在床边,揉着眉心,隐忍着怒气警告我,“给你十分钟穿好衣服化妆出来,不然,后果自负!”
说完他出门了。
我看着床上的衣服,心想,若是这么闹下去,我没好果子吃,大丈夫还能屈能伸,我不能一直这么直来直去。
于是我换好衣服,却没心情化妆,出去时顾承中在客厅里抽烟,见我收拾好了,走上前来,抓着我的手,凑到我耳边警告地说,“如果你敢耍什么花招,杨小唯,我保证弄死你,同时,弄死你的朋友,你最在乎的莫过于张骏和刘思涵了吧?打击斗殴横死街头的不少,那位姓周的小姐就是。”
“你威胁我?”
“你能奈我何?”
好,很好。
我捏紧了拳头。
九点一刻,我们到达民政局门口,顾承中拉着我往里头走,他找了关系,整个大厅有半小时的空档只有我们两个人。
我们坐在柜台前,让我签字,我没动手,他签好了把笔塞进我手里,脸上挂着笑,嘴上却说,“我耐心不多,你只有三十秒的时间,全签好。”
“顾先生,你这样有意思吗?你毁了我前半生,还要毁了我后半辈子?你的良心被狗吃了还是根本不存在?我上辈子是挖了你家祖坟还是强了你老婆你这辈子要这么报复我折磨我?”我咬牙切齿地说。
顾承中笑眯眯地看着我,笑说,“别这样,想当顾太太的女人能排到黄浦江里边去,而我却只选择你。谁叫老太太非要在遗嘱里写跟你结婚才能拿到百分之五的股权,不过没关系,当顾太太,我的财产你有一半,可比那百分之五好多了。更比你那不上道的老情人好多了,对不对?”
“这种话你去哄三岁小孩子吧,你如果肯给我一半的财产,何至于算计我到此地步。我就是相信了当初你的笑脸和鬼话,才到今天的地步。显然,你魔高一丈,我愿赌服输,你拿我朋友来要挟我,我不得不就范,因为我不是你,禽兽,没人性,我彻底的输给你。”我提起笔,刷刷地签下字,把签字笔摔在他面前,冷笑说,“我诅咒你这辈子下地狱,下辈子还当人,猪狗不如。可顾先生,你记住了,我今天输了,不代表以后也会输,留我在身边,你最好有胆子睡我旁边,说不定哪天我半夜睡不着几刀砍死你冲马桶里。”
说这一席话,我都是笑眯眯的,一点情绪起伏也无,在来的路上我已经知道自己没可能逃走了,我自私可以,但张骏和刘思涵我放心不下,我不是顾承中,能永远只看着自己的利益,若是和他一样没了心,我能摆脱他的掌心,却逃不过自己一辈子的愧疚。
办证的工作人员听见我的话,脸色惨白,悻悻地看着顾承中和我,但不敢说什么,所谓非礼勿视,他也知道能让领导清场的人,必定来头不小。
顾承中一点都不生气,叫人办理手续,他看一眼工作人员,吓得人家快马加鞭手忙脚乱。
很快,两本红本子到手,顾承中给了我一本,意味深长地说,“顾太太,你好。”
我冷哼了声,本想一下撕烂了,但忽地想起来以后离婚的时候需要用上,我说,“先留着,离婚的时候方便。”
顾承中脸上的笑僵了,表情变得可怕起来,我讽刺他说,“这么看着我做什么?生气?别装了,你葫芦里卖得什么药我不清楚,但就你这种没心没肺的男人,是不可能留一个没用的女人在身边,你以为我会真惦记你那一半财产?”
说完,我略过顾承中身边,气势昂扬地先走了。
我咬着牙,握着拳头,告诉自己不许哭。
真的,谁哭谁傻逼。
我本想打车离开,但走到路边,何文渊将我拦住,我本来就心情不好,对他更是没有好脸色,冷哼嘲讽地说,“何律师,有何贵干?”
何文渊一脸窘迫无奈,抿嘴叹气说,“小唯,你现在先冷静下来,有些事情你们真的需要好好谈。我知道承中有些事情的确做错了,但是他这人就这样,很多事情认死理,也不解释。你的性格也倔强,这两个人都互不相让,不更恼火吗?现在你们是合法夫妻了,往后日子还长,这么一直置气下去,啥时候才能好?”
“何律师,你这个说客的功夫远比不上你在法庭上叱咤风云的厉害,你要想我原谅顾承中,那我劝你趁早死了这份心。人家自己个儿都没着急,你着急什么?日子怎么过是我们的事儿,既然都走到今天这一步,那大家都别好过。反正他是铁了心要毁我一辈子,我乐意奉陪。”我冷着脸说。
何文渊听完,眉头紧蹙,却也找不到词语来劝说我,我刚要招手拦车,但何文渊拉住我,道,“小唯,你现在还不能走,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什么事?”
“你需要签一些文件。”
我愣了,半晌,冷笑,抬眼看见顾承中走近路边停着的车子。
我跟着何文渊上车,今晨开来的一辆加长款商务车,空间足够,豪华奢贵。顾承中坐在我左侧,何文渊面对我们两人,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叠打印好的资料来,他翻了两下,我看见密密麻麻的字迹。
其中有一份扉页上写着“股权转让协议”。
我不禁在心底冷笑,以为扯了结婚证我就能走?人家是有备而来,处心积虑的,没拿到想要的东西,我能走得了人?他搞这么多幺蛾子的作用不就在于拿到那百分之五吗?
不签字就想走,杨小唯你当真傻啊。
顾承中默然地坐在一边,黑色西装笔挺,然而再昂贵的衣料都掩盖不了禽兽的本质。
何文渊拿出合同来给我,一边解释说,“小唯,这份合同上呢,表明了你和顾承中的夫妻关系,那么按照顾沈锦西女士的遗嘱,一旦顾承中和杨小唯确认了婚姻关系,顾承中先生和您将共同拥有顾氏集团百分之五的股权。”
何文渊照本宣科,把老太太的遗嘱交代给我听,我听了一半,没了耐心,其实说到底,我现在就是签字,把得到的股权转让给顾承中,也就是说,那百分之五原本是我们共同拥有的,但现在,我要签字,转让被顾承中。
我说,“说了这么一大堆不就是要股权吗?我签字就是,本来也不是我的东西,我不会觊觎。”我侧脸看着顾承中,讽刺说,“你搞这么大动作不惜牺牲下半辈子的婚姻生活来拿到这百分之,下这么大的血本我要是不成全你,恐怕我哪天死于非命都不知道。”
顾承中泠然地看了我一眼,阖黑的眸底是深不可测的城府算计,目若冷星,淡漠地看着我,如同王者君临天下,威震四方。
但他再也震慑不到我。
何文渊说,“小唯,不是这个意思,他不是要你的股权,而是说,你签下这个转让协议,他代替你打理。你们是夫妻,财产都是共同的,你没必要担心。”
“何律师,我一点都不担心,因为我对他的财产毫不关心。这合同我签不签都是一个道理,现在签了呢,我还能保命,要是不签,那我以后岂不是随时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上?”我冷笑,夺过何文渊手里的签字笔,“这些都要签字?”
何文渊叹气,点头说,“都要。”
我吸了口气,说,“哦,对了,我有个条件。”
顾承中和何文渊顿了顿,交换眼神,顾承中问,“什么条件。”
“我要求增添一份离婚协议,而且,现在就要签字。”我说。
顾承中冷眸瞬间腾起火光,他不紧不慢地靠近我,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冷声说,“你觉得你有资格跟我讲条件吗?”
“怎么?还真打算跟我一辈子?找个合适的契机再深情款款的告白?说你是真心爱我,只不过大业未成,不敢言爱,敌人未灭,何以为家?”
“签字!”顾承中命令地扔出两个字,怒气汹涌,尾音颤抖。
无路可退了。
我一口气签下了所有文件,何文渊皱眉看着我,“小唯,你都不问问是什么?”
“我还有得选择吗?”
“你刚才签下的这个文件里,有你”何文渊刚张嘴,边被顾承中打断了,他声音淡漠冰冷,“文渊。”
何文渊无奈,但也只好闭嘴。
“还有指教吗?”我冷声问顾承中。
他轻抿着嘴角,淡然地看着我,面无表情,像是在布置作业一般,语气虽然浅淡,但却是发号施令,“下午就搬回老宅子去,夜晚我要在老宅见到你。”
“凭什么?”
“凭你现在跟我同在一个户口本上。”顾承中一字一句地说,“杨小唯,我希望你不要时刻让我提醒你,现在你已是顾太太的身份,你作为我的妻子,顾家名正言顺的儿媳妇,该撑起掌管家业的责任。”
“哼,你算盘倒是打得好,娶了我,不但拿到了百分之五的股权,更能利用我来对付林彩秀那八婆,省事儿啊,一箭双雕。”我嘲讽说,“接下来你是不是打算让我在饭食汤水里下一包老鼠药,毒死顾启中和林阳,让顾家就剩下你一个独揽大权独步天下?反正死了人坐牢的是我,你一点责任都没有。”
顾承中星眸凛然,嘴角扬起一抹嘲弄的笑,旋即伸手拧了拧眉心,道,“夫人若是为我如此周到,我也不介意。”
“你还真说得出口。”我怒了,将签好的文件全都砸在他脸上,亏得那些纸张都是装订好的,打在脸上,应该疼吧。
音落,我拉开车门下车,快步远离。
我快窒息了。
眼泪忽然就飚出来,刚一直强撑着,到底是有心的人,憋不住。
我打了个电话把刘思涵和张骏叫出来,通知他们我结婚了。两人皆是一怔,尤其张骏,毕竟他昨天才同我一起撞见了顾承中和卢晗菲的丑事。张骏问我,这事儿你能忍?
我端着玻璃杯,冷笑说,“你觉得我会忍吗?”没等他说话,我自问自答,“我当然会忍。我若是忍不住代表我对他还没死心,他爱怎么玩怎么玩。他既然不怕娶了我我半夜砍死他,我又怕什么?不过是没有爱情而已。我不稀罕。”
中午我们一起吃了饭,我告诉张骏帮我查下快递的事儿,还有齐瑶什么时候回上海,我预备不遗余力地弄死她。
张骏说,“这次真下手?”
我挑着意面,漫不经心地说,“她既然上赶着找死,我成全她。”
饭后,张骏临时有事儿先走了,我和刘思涵吃过饭逛商场,看上什么买什么,刷的全是顾承中的卡。那张卡在我身上好几年了,刷过的次数屈指可数,一下午花了多少钱我不知道,买了多少我也不知道,反正全都送去老宅子,我千字就好。
刘思涵叫我不要太放肆,我说,无所谓啊,他最好现在就看不惯我跟我离婚。不过,他那么多钱,怕什么?
我打车回到老宅时,正好是晚餐时候。刚进门,管家就出来,接过我的包,说林彩秀正在客厅发脾气,我问了句为什么,管家说他不好说。
到偏厅,我才发现,原来是我买的东西都送到了,堆满了。林彩秀坐在原先老太太喜欢的位置上,黑着脸,见我来了,冷嘲热讽。
“哦,这刚领证就迫不及待地暴露了狐狸精的本质,摇身一变顾家的媳妇第一天就如此败家,不知道以后可怎么办!老三眼瞎啊,不听我这大嫂的话。”
我双手抱着胸前,叫管家招呼佣人把东西都送上楼,挪了位置出来,我坐在沙发上,看着林彩秀,缓缓道,“我说大嫂,哦,不,还不算是大嫂,你叫你林女士?”
“没大没小!”林彩秀气急,瞪我。
我微笑说,“这顾家上下,到现在位置,只有我一个顾少奶奶,这宅子遗嘱上也是留给顾承中的,你们一家人只是有居住在此的权利,所以呢,你最好是嘴巴收敛点别来招惹我,没准儿我一不高兴就让你卷铺盖走人!”
“你怎么说话的你!别以为和老三结婚了你就是凤凰了,杨小唯,我告诉你,这家里还是我说了算!”林彩秀猛地站起身来,走到我跟前指着我鼻子说,“还有,现在同在一个屋檐下,你要是再干勾引我儿子,我不会饶了你!”
我抬眸冷冷看着她,不疾不徐地说,“你再多说一个字,我叫人把你嘴缝上。我这人没什么优点,就是习惯说到做到。”
音落,林彩秀急了,加上旁边有佣人在,她拉不下脸,怒了抬手扇我巴掌,道,“小贱人!你还能吓了我不成!”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起身反手给了她一巴掌,把她打趴到沙发上,吓得站在一边的佣人颤了颤,悻悻地看着我。
林彩秀捂着脸看我,我弯腰伏在她耳边说了句话,林彩秀错愕地看着我,“你、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