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是夕阳明媚,落地窗的窗帘用金钩束在两边,金色的余晖从透明窗户洒进来,照在木质地板上。也照亮了我们的剪影。
无疑,他是生气的。像个没吃药的疯子一样,捧着我的脸开啃,我可不是包子,两下子推开他,一巴掌狠狠扇上去,就像曾经他打我那样,他唇上沾着血,是我故意咬破的,这叫以牙还牙。
他怒气冲冲地看着我,刀刻斧凿的面孔此刻全是震怒,我嘲讽地说,“这就生气了?你可曾想过你巴掌打在我脸上我多恨你!”
“还没女人这么打过你吧?很生气?”我忽然加大的声音,嘶吼地说,“那你他妈的弄死我!你除了用强上的方式还有什么手段得到我?在你眼里我不是个恬不知耻的贱货吗,你要我你不觉得恶心?”
胸口怒气涌动,上下起伏,我快控制不住自己。
原来以牙还牙是这么的爽快,哪怕伤害自己。
“杨小唯,你在挑战我的耐心。”顾承中阴狠地说,“我要弄死你,很简单。”
“你的耐心?你什么时候有过耐心?你满脑子除了算计还有什么?我告诉你姓顾的,就算你不恶心我,我都恶心你!一张亲过无数女人的嘴来亲我,足够我呕吐三天三夜!你要是憋不住想发泄兽欲,请你去找你外面那些妖艳的贱货!老娘不伺候!”我冷声说。
顾承中然地看着我,半晌,他嘴角扬起笑意,问我,“你这是吃醋了?”
“麻烦你要点脸。你就算在外面睡十个八个我都没关系。”说完我推开他走了,走到门口,我忽然想起来什么,站住脚侧脸冷声说,“对了,离婚协议书你最好好好考虑,因为我迟早有天会被你逼疯,要是我真成了神经病,半夜一刀砍死你,我不用副任何法律责任。”
我看不到顾承中的表情。
但我知道,我们这辈子,只能这样了。
我想过了,与其让孩子生活在我们的争吵中,不如我离婚算了,本来他也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做人不能太自私,我自问我杨小唯不欠你什么东西,你该得到的都得到了,离婚吧,就算放我一条生路。你别给自己作孽太多,小心哪天被雷劈死。”
我拧开门,离开了卧室。
那一晚,我们睡在一张床上。
我提前备了一把刀放在枕头下,睡觉的时候故意给他看见了,他要是敢动我一下,我就砍死他。一是因为我恶心他,二是因为有孩子,前三个月危险期,不能同房。
那一夜,相安无事。
我很晚都没睡着,大约是顾承中在身边的关系,我觉得浑身紧张,可还不敢乱动让他知道我没睡着,毕竟他一上床我就装睡了。
第二天醒来头疼得厉害,起来时管家说顾承中清晨就走了,我一个人在餐厅坐着,嗯了声,管家说,月姨身体不好,来电话,让顾承中去看看。
其实我跟月姨关系一般般。但想到她,我总想着老太太,且我到现在还不明白为什么老太太要用那百分之五的股权在逼我和顾承中结婚,兴许月姨知道我为什么。
若是我问她,她会告诉我吗。
食不知味。
“月姨在哪家医院?”我问管家。
“暂时还未去医院,现在在崇明老家。”
“知道了。”
说来奇怪,之后的每天顾承中都回家来住,明明从别墅区公司那么远的距离,他却乐此不疲,回来我还没好脸色给,不知道他是那阵风没刮对。
我们基本上不说话,因为一说话彼此都没有好语气,我甚至直接无视他,夜晚他睡在我身边,我把自己尽量往床边挪,不想挨着他,他也算有自知之明,晚睡早起,基本上不碍眼。
这一夜,我愣是半夜没睡着,饿的。我忍了又忍,直到嘴里全是清口水了,我才摸索着下床。去厨房给自己煮面条。不知道怎么的,我就是想吃西红柿鸡蛋面。
大半夜的,佣人们都睡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守着锅的时候,我发疯热了杯牛奶喝,但那股腥臊味儿蹿上来,弄得我赶紧抱着水槽吐。我连忙后悔来不及,想起来怀孕这么久,其实还没怎么吐,上次吐还是因为骏哥在加油站给我买的热牛奶。
不长记性。
就当我捧水漱口完撑在大理石操作台上喘气儿时,背后忽然传来一阵冷森森的声音,那种情况你们能想象吗?偌大的别墅里,半夜三更人都睡了的时候,忽然从背后冒出来一个声音,吓得我魂飞魄散,身子不禁抖了抖。
等我定睛一看是顾承中站在门口时,我真恨不得两巴掌扇死他,这么悄无声息的站在背后说话,他不是有病吗?
然而,没等我说话,他已经开口,道。“你大半夜不睡觉干什么?”
“你眼瞎?”我白了他一眼,拧开水龙头把水槽冲干净了,这时我心里忽然紧张起来,其实,说真的,有那么一瞬我在期待他问我是不是怀孕了。其实我根本没时间去想他要是问我,我该怎么说。
他站在身后,盯着我的后背,如同芒刺。
这时灶台上的水开了,我慌张地去揭开锅盖,但是一不小心捏到烫处,我下意识地丢开了,那锅盖掉到地上,非常响亮的一声,砸到我脚上,我跳起来站到一边,慌忙地拿抹布,这边水又滚起来了,真是手忙脚乱。
“让开,我来。”顾承中走上前来,夺走我的抹布,顺便把我拦到一边,把灶台的火关小了。噗通沸腾的水也温柔起来,冒着腾腾的热气。
“不需要!”我冷声说,“我自食其力。”
他盯了我一眼,冷哼说,“怕我毒死你?”
“你这种人,难说呢。”
“只怕是你还没被我毒死,先烫死了。”
顾承中捡起锅盖扔在水槽里,看见一边案板上我切好的西红柿,还有调好的蛋液,地挽起睡衣袖子,把面条煮进锅后,拿了平底锅来热油煎蛋炒西红柿做盖浇。
他动作娴熟,没用多长时间就做好了一碗香喷喷的鸡蛋西红柿面。那香味勾起我肚子里的馋虫,可当他把面条端到我面前时,我脑海中全是那几年在一起生活的场景。
西红柿鸡蛋面。顾承中。杨小唯。
他递了双筷子给我,听不出语气里是啥意思,漫不经心地说,“赶紧吃,吃了去睡觉。”
我没接筷子,他就把筷子插在面碗里,我怔怔地看着那碗面,齐灿灿的鸡蛋,红彤彤的西红柿,白细的面条。
只吃了两口,我心里那股想吃的冲动就没了。
看着面汤上浮着浅浅一层油花,我觉得恶心。
我把筷子扔了,一句话都没说,转身上楼睡觉。
再也不饿了。
可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流泪。怎么会觉得难过呢?
就因为一碗面条?那我是不是太没出息了?
我吸了吸鼻子,看着窗外融融的月色,心田是一阵无以言表的酸楚。
顾承中过了很久才回来。我把脑袋埋在被子里假装睡着了,他迟疑了半晌,在我以为他也睡着的时候,忽然一只手伸过来帮我拉开挡住脑袋的被子,小心翼翼的。
只要他手再往下一点,就碰到我脸上纵横的泪。
第二天一早醒来,已经十点多了。刷牙的时候,我开始干呕,不知道是不是从现在开始就要忍受恶心的状况了,等我呕完,已经毫无力气,扶着楼梯下楼,叫佣人帮我做碗面条。
多嘴的人说,“太太你也想吃面条?嗨,先生早上也是吃的面条。”
“哦。”
大约是我没话说,所以她才多说两句,“可那面条不是我做的。一早起来就看见他在吃,吃完走的。”
我愣了愣,忽然想起什么来。
“太太,您要吃什么面条啊?”佣人问我。
我回过神来,轻声说,“算了,我喝粥。”
佣人疑惑地看着我,我说,“有问题吗?”
“没、没问题!”
那天下午,林阳从南城回来,我午睡起来客厅里热闹得很,下楼一看,是高家小姐来了,那是我第二次见到高艺涵。她穿一袭轻纱裙子,上身红白相间的针织短袖,配上俏丽的短发,整个人显得青春活力,明明是一样的年纪,可我身上,早没了她这样的风采。
林阳坐在她身边,穿p衫和休闲裤,头发又剪短了些,衬得浓眉大眼,鼻梁高挺,帅气十足。和平日里穿西装的模样不太一样,这样的林阳,身上多的是一份阳光。
高艺涵挽着他胳膊,笑眯眯的,酒窝很美。很醉人。
佣人端着水果茶出来,见了我,招呼道,“太太,您醒了,要喝水吗?”
我摇摇头,这时客厅里的人看着我,眼光各异。
高艺涵站起身来,我走过去,她跟我打招呼说,“您好,又见面了。”
林彩秀拉着她,“艺涵,你坐,别老是站着。”
高艺涵说,“伯母,没事儿。”她目光转向我,微笑说。“昨晚才听顾叔叔打电话跟我爸说你们结婚了,恭喜你!你这么年轻,我都不好意思叫你婶婶了。”
“高小姐客气了。”我淡笑着说。
这时林阳站起身来,凝眸看我,错愕地问,“你们领证了?”
然后气氛有点尴尬。
林阳看着我,我看着林阳,高艺涵看着林阳和我,林彩秀看着林阳和高艺涵。
我点点头,“领证了。快一个月了。”
林阳眸子沉了沉,高艺涵也不是傻子,有些不解地问林阳,“林阳,你为什么这么着急?难道”
林彩秀适时站起身来拉住林阳,趁高艺涵不注意的时候掐了他两把,笑眯眯地解释说,“那个,艺涵啊,阳阳这是太为他三叔高兴了!从小到大,他最喜欢的就是三叔!他们结婚了,阳阳比谁都高兴!”
我看着林彩秀莫名地想笑,本来没什么的,她这么一说。我就无语了,高艺涵不是白痴,欲盖弥彰谁看不出来?
“高小姐,你们慢慢聊,我去花园转转,透透气。”我告辞说。
顾家的别墅很大,院子很大,花园也很大,顾老太太生前打理的花花草草,现在都被我打理着,品种繁多,每个季节都有不同的品种。杜鹃开败了,月季开始妖艳,一茬接着一茬,反正不会因为哪一种花的凋谢而失去颜色。
一如这偌大的顾家。
在花园里倒腾了一两个小时,时光飞逝,转眼就傍晚了。我回到客厅看电视时,听管家说高艺涵已经走了,林阳送她回去,林彩秀去房间照顾顾启中了。
最近这些天,顾启中身子越发不好,越是到夏天,他人越是虚弱。大多数时候。用餐都在房间里。
我吩咐了佣人煮饭,上楼去洗澡。
等我洗完澡出来时,吓了一跳,林阳就站在卧室门口,转着手里的钥匙圈,脸色很难看。
我惊魂未定,往前走了几步,回头发火说,“你能不能别这样吓我了?大哥!”
林阳上前来要拉我的手,我给躲开了,冷静下来,“我现在是你的婶婶,林阳,你的行为要注意我一些了。”
“我都告诉你他的目的了,你还跟他结婚,你是不是傻?小唯,你到底怎么想的!”林阳无奈地甩开手,激动地说,“他真的不是什么好人!”
“现在说这些都晚了,我们已经扯证了,在法律是夫妻。林阳,他本来就跟你敌对,所以。麻烦你为自己考虑点,少跟我牵扯,别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现在自身难保,顾不上别的了。”我说。
“到底怎么回事?”林阳皱眉看着我,一脸凝重,“我了解你,以你的性格,是不会跟他结婚的!到底为了什么!”
“林阳,上次我跟你说得很明白了,你少管我的事儿,弄好你自己。咱们就当普通朋友要么就是陌生人。什么都别问我。全都别问。”说着,我准备要离开,林阳抓住我的胳膊,生气地说,“是因为孩子吗?”
我还没回答,这时候林彩秀从楼梯上下来,大惊小怪地说,“什么孩子?阳阳!什么孩子!”
“妈,不管你的事儿,你别问!”林阳怒吼一声,吓得林彩秀哆嗦,瑟瑟缩缩地看着我。我转身下楼,听见林彩秀在背后问林阳,“你这死小子,你到底做了什么孽!你给我说清楚!”
神经病。我暗骂。
刚一转头,顾承中出现在楼梯口,阖清冷的眸子盯着我,目光如炬,似冷月清辉。
这一章给706551读者的水晶鞋加更,三千五百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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