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112:决定(2 / 2)谋杀似水年华(她比烟花寂寞)首页

再不久,彻底消失在我的好友列表里。

没有人再叫我流浪的小野猫。

林阳默然地看着我,并没有解释“逍遥”这个名字曾代表的意义,他说,“小唯,抱歉。”

胸口的怒气再也忍不住,我捏紧了拳头,努力平静地看着他,“麻烦你马上离开我的办公室。”

然后林阳就走了。

我就冷笑,冷笑,笑得眼泪花都出来了。

其实我在乎的不是林阳现在心里是否有我,我只是无法接受他现在的模样。初恋在女人心里是永恒的存在,是特别的回忆,无论过去多少年,那些天真的青春年岁都深埋心底,无人替代。

可现在的他,用延伸焚烧了我所有珍藏的记忆。

我很痛苦。

离开的时候,徐娜送我到门口,我打车回到酒店,刘思涵来找我,她刚从日本回来,飞奔到酒店握紧我的手,不问别的,就说了句,“不怕,有我在。”

我看着她微笑,一直笑到眼泪掉下来。

刘思涵帮我摸干眼泪,埋汰地说,“哭什么哭?哭了就不美了。走,洗澡去,洗白白出去吃东西。”

然后我俩就一起洗澡了。这样的时候,还是在很十七八岁的时候,那段混迹街头和酒吧当小太妹的时候。

大约是心情不佳,我们没走多远,就在国金楼上的餐厅吃饭,她问我,“就这么走了?”

“嗯。”我点点头,“明天去律所,我联系个离婚律师。”

“财产怎么分配?”刘思涵说。

“没想过。”我笑笑,道,“不过,我不准备要什么。除了陆家嘴那套公寓吧,其余的我都不要。我手里有几十万,加上一套房,也有学历,养活自己随便都可以了。”

我刚说完,刘思涵就笑话我,白了我一眼说,“得了吧你,我警告你杨小唯,该你拿的你就拿着,别瞎清高。我知道你性格不在乎钱,但你听我的没错,手里不握着点儿钱,不踏实。”

刘思涵说,“这些年出来混我算是明白了,到哪儿都是钱能行事儿。师太的书里不是说了么?如果没有很多很多的爱,那我就要很多很多钱,既然咱们得不到爱,那就要很多很多的钱吧。”

“虽说你比我有学历,可你有没有想过,离开顾氏和顾承中,你能进这样的大企业吗?不成吧?”刘思涵语重心长地说,“所以,别作,拿钱,走人!”

我托着腮帮子看她,笑道,“你说的我懂。但是师太不是也说,如果没有很多很多钱,那我就要健康吗?对我来说,平淡的生活就够了,我也不需要多奢华的生活,你放心吧,我有自己的打算。再说了,今早证监会的去查账了,他不知道要赔多少钱。”

刘思涵斜我一眼,说,“这跟你没关系。顾承中就是贱男人,我警告你啊杨小唯,你不许心软,他是死是活都跟你没关系,你最好沉着这一次离婚了摆脱了赶紧滚蛋,走得越远越好,顾家的男人我一个比一个变态。”

“知道了。”

第二天一早,刘思涵陪我去律所,找了业内一个比较有名的律师。他听了我的情况说,因为顾承中的事情比较麻烦,我如果上诉离婚,会很困难。因为他不但涉及到杀人案,还有财务,必须等清算过后才能。

但是如果我们协议离婚,加上我什么财产都不要,只要顾承中签字,一切将顺利得多。

我想了想,还是让他给我拟好一份协议带走。

离开律所后,我接到张骏的电话,他带给我顾承中被捕的消息。

我站在律所门口,看着二月清冷的天空里飘着雪花,一片片,满眼的白茫茫。

收了线,我伸手去摸雪花,冰凉的碎片融在我手心里,化成水。冰冷的掌心渐渐变得麻木。

同天下午,财经新闻报道顾氏因为财务问题被证监会盘查,因为涉及到巨大的财务漏洞和涉嫌作假账,顾氏被推上风口浪尖,被迫停牌。

一连好几天,财经版面都被顾氏占据了,恒丰信投偶尔来插一脚,蹭热点,顾承中离开后由手下的副总裁掌权,一时间也是风波四起。

我住在酒店,关闭了所有通讯设备,看小说。睡觉,看电视。和外界断了联系。

何文渊找到我的时候,已经是顾承中被捕的一个星期之后。我在酒店西餐厅吃晚餐,面前忽然坐下来,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我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视若无睹,继续吃东西。

等我吃完擦嘴巴准备离开,何文渊忽然抓住我的手腕,那时候我已经起身,居高临下地斜他一眼,一向温润谦和的人此时眼中全是隐忍的怒火,“小唯,我们谈谈。”

我冷哼,“想在这里谈?”

何文渊眉头皱了皱,然后松开我的手,起身将大衣挽在手腕上,跟我到咖啡厅去。

点了两杯美式,何文渊一口都没喝,倒是我慢慢品尝。我一点都不着急,说真的,我早就知道何文渊会来找我,满世界的找,因为他们还认为,唯一能帮助顾承中洗脱罪名的证据还紧握在我手里。

何文渊也是开门见山的人,直截了当地问我,“小唯,你知道我来找你是为了什么,现在紧要关头,你何必戏弄我们?”

我慢悠悠地搁下杯子,笑了笑,“我可猜不透你们的心思,何律师,您高估我了。”

“不知道你还躲起来这么久?手机也不开机,邮件也不回复,微信我给你发了几百条信息!”何文渊忍不住火气,说话声音重了些。

我冷眼瞪他,“你吼什么吼?”

何文渊抿抿嘴,摆手道歉说,“对不起,我有点急。”

我冷哼,说,“你这么直接,那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东西不在我手上。”

“不在你手上?”何文渊眉头紧皱。

“那晚我和张骏拿到东西后,我自己回家,在路上车子抛锚,被顾骏带走,东西被顾骏拿走了。”

听我说完,何文渊脸都白了。

我冷哼,端起咖啡抿了一口,等他说话。

何文渊是法庭上叱咤风云的大律师,嘴上功夫是另外一回事,厉害的是他的逻辑思维和应变能力,还有一个出色的律师该有的洞察力和分析能力。

只是短短的几十秒,他便从愕然失落中转变出来,犀利锋锐的目光盯着我,道,“小唯,你还有后手。”

我浅浅一笑,挑眉道,“当然。”

“承中说得没错,东西在你手上,一定不会出错!你会把东西保护好!”

我盯着何文渊,没说话。

敏锐的洞察力下,他很快明白过来我沉默下没说的话,问我,“条件是什么?”

我搁下杯子,陶瓷撞上玻璃桌面,“咔”的一声,抬眸看他道,“这个,我跟他私下谈。”

何文渊疑惑地看着我,疑云重重。

我拿了包起身说,“安排我们见面吧,越快越好。”

然后我头也不回地走了。

咖啡厅里空调很暖,靴子踩在木质地板上哒哒响,一声一声,在我心里回荡。我看着眼前的路,忽视路过的人,勇往直前。

回到房间,我拿出保险柜里的东西细看。

那份年久失真的病例,碳素墨水留下的痕迹,写尽了回不去的曾经。

第二天一早,何文渊便打电话给我,说安排好了见面,我立即打电话给律师,带上一早起草好的离婚协议书,到酒店同我碰面。

上午十点半,我们一行人,去往看守所。

何文渊看到我身边带的人,顿时明白了有些事儿,两人礼貌地点点头,算是招呼了。车上何文渊欲言又止,大约是不知道如何开口,顾承中的命握在我手里,他拿我没办法。

路过银行时,我叫何文渊停下,去银行保险柜取出当初存下的胚胎检测报告和我的体检报告。

那是我送给顾承中的大礼。

回到车上,我抱着怀里的牛皮纸袋,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高楼人流,心平静得如同死海的湖面,一丝波澜都没有。这些年我在上海繁华的包裹里,在折腾和挣扎的磨炼里,没能练就一颗百毒不侵刀枪不入的心。

但我知道,这一次,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