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边的心腹大将石严贵在一旁瞧着便是皱紧了那一双浓眉,铜铃大的双眼里满是凶恶,
从前段时间他们胜了几场仗开始,最近的几场战役均是在吃败仗,
起义兵民倒还好说,都是些乌合之众,镇压了就是,可是齐国的全是些精兵良将,数次交锋下来,他们已经快要弹尽粮绝,而后方的粮草队伍不知道怎么回事,斥候来报说,前来这里的路上,被莫名袭击了,
等着帐篷里的下人还有太医手忙脚乱地都退出去后,司马玉忍着痛,活动了下左胳膊,便是抬眸问石严贵,“粮草队伍出现的异状,查清楚了吗,”
石严贵拱手行了一个军礼,神色严肃,“回禀王上,恐怕是对方的下作手段,”
司马玉肃穆着面容没说话,不置可否,
所谓兵不厌诈,断了粮草,这个计策确实是对他的致命打击,
几乎可以想象,不出数月,不用等别人来杀他,他自己手下的将士因着没了吃喝,首先就会士气低落,时间长了还会演变成暴乱,
他疲惫揉了揉眉心,感觉肩膀那里的伤口又是开裂,垂目看去,就见刚换过的干净衣服又是被血染红,
“王上,您这次受伤太重了,贺振骁这个混蛋,老子誓要砍下他的狗头拿来献给您,”
石严贵是个粗人,一辈子只知道带兵打仗,说不出太多雅致的话来,但是这话说的倒是让司马玉忍着痛,轻笑起来,
“栽他手里也不算辱没了,他算是个领兵奇人,每次排兵布阵都出人意料,听说,辽国的将士听闻他的名号,都会胆寒,”
贺振骁是大齐即楼老将军之后又一员猛将,名声虽不及楼老将军高,但也是个传奇人物,早年间听说被送去南蛮,受尽了折辱,回来后随军出征,从一个百夫长一路平步青云,到了现今的贺大将军之位,
他的名气,算是天下闻名,可谓是智慧与能力兼备的一个人物,
这次和司马玉对上,对后梁来说,是个难缠的劲敌,
石严贵听着便是沉默下去,一对粗长的浓眉像刀一般透着杀伐血腥,王上说得对,贺振骁是一个猛将,
他们连日来的战败,除了后方粮草跟不上的一个原因之外,就是因着这个人的名头太响,将士们心底里有些发怵,尽管王上亲自带兵,可是有少数人的心里还是会产生逆反畏惧,这恐怕也是对方的一个作战方式,
司马玉瞥了他一眼,心里便是生出无奈不甘来,轻声道:“石将军,将粮草的事情查清楚,然后你给自己早作打算吧,”
石严贵闻言,双眸便是瞪大,不可置信地跪倒在他脚下,脊梁挺得笔直,布满老茧的双手紧握着阔刀,神色大有拼个你死我活的架势,
“王上,严贵一介堂堂七尺男儿,誓死保卫国家当是本分,怎敢有战败后就苟且偷生的念头,我宁可战死沙场,也不会做后梁逃兵,”
司马玉脸上没有多大表情,他知道石严贵会这样说,但是他却没有将他扶起来,而是疲惫地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帐篷里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他那稚气的面容才展露出一丝丝地倦意来,神色憔悴疲惫,他的神经已是长时间的紧绷没有松懈过了,想着方才石严贵赌咒般的话,他便是微微一晒,苦笑起来,
双目放空,望着不知名处,自言自语道:“一个国家是命,可你们也是命啊,战死是荣耀,可如果能活下来,投降又何妨,总好过让家里的妻儿做了孤寡,没人照看”
今晚没有月亮,天色阴沉沉地甚是逼仄,
服侍司马玉的是个一直跟着他的小婢女阿容,给他换了药后就默默退出去了,身后只站着一个保护他的侍卫,丁义,
后梁对于皇室成员的下属配比有严格的分配,司马坤是嫡子,身边跟随着保护他的侍卫有四个,而司马玉是庶子,是以,配给他的侍卫只有两个,丁霖死后,就只有丁义一个人保护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