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凌若罗不断挣扎的时候，他的口中还念念有词。

因为是从湖水之中看到的，所以凌九薇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是事实证明他嘴里念叨着的，是一种咒语一般的东西，因为随着他嘴巴的弧度不断的变大，平静的湖水翻起了风浪。

凌若罗停止了挣扎，看起来她已经没气了。

她身边的湖水开始变红，像是被血液染开的红色，随着湖水掀起的风浪不断的变大，那些红色开始像是长了眼睛往凌中靠近，然后顺着凌中的手消失在了他的身体里。

那些血液就像是某种活物，碰到凌中身体的时候就迅速的消失掉了。

凌中在那些红色全部被吸收之后，双眼变得猩红，整个人都充满了杀气。

刚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凌九薇是震惊的。

她没想到凌中竟然会对自己的孩子下手。

但是想一想他对待自己的态度，她也想明白了，肯定是凌若罗对他有用他才会好吃好喝的养着她这么久，如今，就像是收获的季节到了，他的人性早就已经缺失了，还会在意什么父女感情。

再然后，湖水之中的画面消失，凌九薇看到的是清澈的湖水下面，凌若罗的尸体沉沉浮浮，她的眼睛瞪得很大，面色惨白，瘦弱的身体上面还绑着两块巨大的石头。

她死不瞑目。

凌九薇看到这里的时候，安颜就在后面叫她了，她一个回头，再看的时候，湖水已经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了。

没有凌若罗，没有任何的画面。

但是，凌九薇一点都不怀疑自己看到的是错觉。

一定是什么人想她看到，所以她才会看到的。

而更加证实了她看到的是真的的，是因为灵堂里的棺材里面，没有凌若罗的尸体。

事实只有一个，那就是凌若罗第一次是假死，而第二次

她想到了这里，看着五姨娘，“需要我跟你细说，我看到了什么吗？”

从五姨娘的反应来看，她是不知道的。

不知道凌中对凌若罗做了什么。

不知道自己已经间接的害死了凌若罗。

五姨娘的情绪在凌九薇的话语之下彻底的崩掉了。

凌若罗就像是她唯一的希望一样，如今，这唯一的希望已经如烟消散，她展现出任何的情绪凌九薇都不奇怪了。

因为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或许是仇恨，她在崩溃了一会儿之后，迅速的收拾起了残破的情绪，颤抖着问了一句，“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凌中跟我，不一样的。”

“什么时候知道你们不一样的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凌中什么时候就开始对凌若罗下手的。”

凌九薇没有笑，“还记得秋姨娘出事之前凌若罗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吗？我在她的天灵盖上取下了一根针，一根猝了毒的银针，银针扎入的地方不致命，银针上的毒也不致命，但是，就是这两种不致命，混合在一起，只要时间过了一个月，银针上的毒就会软化天灵盖，让她神不知鬼不觉的死掉。”

那个时候凌九薇第一个没有怀疑是凌中，而是怀疑的五姨娘。

只是如今看来，是她想错了。

“呵呵，是啊，他就是想阿罗神不知该不觉的死掉，那样阿罗体内的灵丹就能被他吸收了，他的如意算盘打得多好，哈哈哈，哈哈哈哈！！”

五姨娘开始笑了。

笑起来的时候，语调之中的绝望显而易见。

“凌中，凌中，凌中，你好狠的心，啊！！”

五姨娘开始发疯，从地上爬起来不断的砸东西，几乎将灵堂之中所有可以摔碎的东西都摔了，到最后，她抱着那个本来应该用来装凌辱罗的尸体的棺材躺在了地上。

这个时候，外面的人都在谣传那个湖又开始吃人了，根本没人有精力来看屋里发生了什么，所以，五姨娘的一切举动都没有引起任何的注意。

“你说，这个棺材，装得下我的阿罗吗？”

沉默了片刻，她又问。

“凌若罗的尸体已经被不知道什么东西咬的不成样子了，这个棺材，装不下。”

凌九薇承认，自己的话语有些残忍。

但是，都是实话。

“凌九薇，阿罗死了，你开心吗？”

听到凌九薇的回答，五姨娘出奇的平静。

没有应该有的撕心裂肺，她只是缓慢的问了凌九薇另外一个问题。

听到这个问题，凌九薇有些哭笑不得。

“说实话，若是没有姨娘在中间，阿罗死了，我或许会有点不一样的情绪，但是现在，没有，没有开心，也没有伤心，因为有姨娘在中间做出了那些事情，让我对于这件事，很平静，毕竟世界上有个词叫报应”

说起报应两个字的时候，凌九薇咬重了自己的发音。

五姨娘的脸色蓦的一沉。

“当年我娘亲的死，姨娘肯定是记得的吧，既然记得，就应该知道，万物终有报，当初我娘亲死的有多惨，那样的结局，不会报应到姨娘身上，总归有个人来承受的，不是么？”

五姨娘失去了自己的孩子，是件很可悲的事情。

但是凌九薇还没有慈悲到可怜她，因为当年自己娘亲的死，这个五姨娘，也逃不脱关系。

“凌九薇，你，你怎么会，你”

五姨娘有些心虚了。

当年的事情，按道理说凌九薇是不应该知道的。

她娘亲是怎么死的，凌中对外界的回应一直是已经将她交给了朝廷，跟着满门斩首的阮家一起被斩掉了。

她本来就是罪臣之后，随便怎么死了都没人在乎的，所以凌中才会那么放纵的允许那些人那么残忍的对她。

阮氏是怎么死的，那一幕，五姨娘一辈子都忘不了的。

那是她见过的最残忍的一幕。

如果凌九薇知道了

如果她想要复仇

五姨娘想到了凌九薇回府之后凌府上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想到了其中可能是凌九薇动的手脚的事情，她的心里就忍不住的冒出了一层寒意。

但是，凌九薇怎么可能会知道。

她那时候还那么小。

她那时候

“怎么，五姨娘是想起了什么了吗？也难怪，如果我是五姨娘的话，那些事情我肯定也不会牢牢的记住的，毕竟那些画面代表着的就是罪恶，你的手上，你的嘴脸上，都染上了鲜血，我娘亲的鲜血，不是么？”

凌九薇说起这个的时候，上前一脚就踩在了五姨娘放在地上的手指上。

一阵剧痛让五姨娘的身体剧烈的颤抖了起来。

凌九薇笑了。

“凌九薇，你怎么会知道，是谁告诉你的？是凌中吗？他告诉你跟我成仇？哈哈，你知道什么，他才是这件事的罪魁祸首，你娘亲信任他，才会被他下药，要不是他下药之后你娘亲功力全失，你觉得我们几个会是她的对手？”

五姨娘如今唯一能想到的是，凌中将当年的事情扭曲了真相告诉凌九薇了。

他想借着凌九薇的手将自己除掉。

凌中，真是好算计！！

想到这里，她另外一只没有被凌九薇踩着的手狠狠的攥在了一起，恨，在这一刻充斥了心头。

她终于知道当年阮氏的心境了。

被自己最信任最爱的男人背叛，被他一步步逼入死地，是何等的绝望。

天道轮回吗？

她忍不住的悲惨一笑。

“当年，你就是用这只手，将银簪插入我娘亲的眼眸之中的吧，你恨我娘那双眼睛生得好，是么？”凌九薇踩着五姨娘的右手，没有接她的话，而是再说道，“当初我娘痛得一头撞死在墙上，你不是笑得很开心吗？你跟向氏，你们不是很开心么？”

凌九薇说起这句话的时候，加重了脚上踩着她的手的力道。

一下子，手指骨头碎裂让五姨娘惨叫出声。

只是外面的喧闹声太大，没人能听到这声惨叫。

没人会注意到凌九薇此刻是怎么对的她。

随着凌九薇的提醒，当年的事情一幕幕的重现在她的眼前，阮氏被折磨得不成样子之后一头撞死的那一幕，无比清晰地在她眼前重现。

她瞪大双眸，想起了一件事情。

那个时候，还在襁褓之中的凌九薇就在不远处的床上，她一直记得，那个时候凌九薇的眼睛睁得很大，就那么冷冷的看着她们做完所有的事情，无论阮氏怎么惨叫，她连一声啼哭都没有。

那个时候的凌九薇，跟现在的凌九薇，像极了。

这样的想法让五姨娘浑身发冷，不可置信的抬眸看着她。

而这个时候，她已经缓缓抬手，将自己头上的银簪取了下来。

银簪很尖，顶端寒芒毕露折射着冷光。

“你，你要干什么？”

五姨娘颤声问了一句，想要往后退，想要逃。

但是她的一只手被凌九薇踩着，根本就动不了身子。

凌九薇缓缓蹲下身子，将银簪从她的脸颊划过。

“姨娘，我们来玩个游戏。”

凌九薇笑了笑，一张脸上，满是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