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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1

苏半棠“嗯”了一声,强行把谎话撒下去,表示事实就是这样的。

她看向沈灼的嘴唇。幽暗的放映厅,男人面朝着她,他的大半边脸都隐没在黑黢黢的昏寐中,只有一点点光勾出五官线条。立体的、漂亮的、形状优美的薄唇。

苏半棠想也想象不出跟这样一双唇接吻的场面。

或者不如说,她也从没考虑过会跟沈灼讨论有关情侣间亲密接触的话题——初见沈灼时他看起来是那么不可接近。

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苏半棠把头转了回去,假装又重新专心看起那部一个镜头拖拖拉拉好几分钟的电影。

但她心思仍无可控制地放在沈灼身上。

她比过去任何时候都忍不住想知道——沈灼过去交往过多少女友,他和她们是怎样相处?难道刚认识不久,就直奔主题?他有过女伴或者喜欢的人吗?

苏半棠想起了她曾经在医院听到沈灼打电话,他对电话另一头的人温柔称呼“小晗”。

当时苏半棠对“小晗”不甚在意,没想到如今忽然想起,却耿耿于怀起来。

沈灼也重新转过去看电影了。

前边的情侣闹着闹着,大约觉得电影院实在不便,一边抱怨“哎呀这电影无聊死了浪费钱”,一边拎包整衣离开座位走出了影厅。

于是视线内、厅内,都在顷刻间安静下来。

沈灼靠在椅背,双腿交叠着,视线落于前方荧幕。

与其说是在认真观影,不如说他在放松休息。实在看得无趣了,他便单手搭在扶手,撑着额头假寐一会。

他的车祸后遗症仍未痊愈,头部疼痛在这段日子里时断时续,刺痛着,抓挠着,像一场无法终止的针雨。

奇异的是,这种阵痛,与苏半棠待在一起时会缓解不少。

他将眼睛闭上,仍能感受到光的变化。

没多久,脖颈下颌处一阵被头发丝蹭过的触感,微痒,让人不太舒服。

沈灼睁眼,目光朝斜侧扫去。

苏半棠闭着双眼歪着头,已然就着电影嗡嗡的背景音睡了过去。她脑袋歪在座椅与座椅间的缝隙之上,距他很近,柔软发丝无拘束地逸散,擦到他脖颈皮肤。

她是故意的?无意的?

沈灼并不考虑这个问题,只抬手,拨开拂在他肩颈下颌的长发,顺势按着苏半棠的脑袋回归正位——他并不喜欢被外物哪怕是她人的发丝搅扰。

只是手指压到苏半棠的额角,慢慢却停顿住了。

她睡得并不安稳,眉心轻轻拢着,长睫如蝉翼一样单薄,暗光一投,阴影黑鸦鸦落在秀挺的鼻梁上。

也许他左手腕戴着腕表,冰冷表盘与皮质表带磕到了苏半棠脸颊,她又不太适应地动了动头,想要调整到一个更舒适的姿势。

沈灼扬眉,手腕轻轻离开。

垂目看去,莫测光影照在她脸,肌肤光洁柔和——于是颊边一道淡色疤痕便突兀得像一道横亘着的刀鞘,硬生生破坏了美感。

但沈灼其实挺中意这道疤的,当初在医院对苏半棠说喜欢也不只是客套。

意识到的时候,沈灼的手已经抚上了那道柔软又顽固的伤疤。她呼吸清浅,穿过他的指间落在掌心。

沈灼收回手,却不防肩膀忽然沉沉一坠。女人的脑袋倒在了他上臂,更多的发丝,冰凉地柔软地滑进了他的臂弯,像要一同勾住他的心一般。

说她得寸进尺还真没错。

沈灼无可奈何。

算了,让她去睡吧。

……

苏半棠就没想到自己看电影看着看着,还真看睡着了。

她前几天都加班到八点后,就连今天周六上午都在忙。适应新同事,回应客户需求,开会,找各种人,创意媒介会议室到处跑,毫无终点地忙忙碌碌。

醒过来的时候电影将近尾声。

影厅里还黑着,她脸颊贴着一整块温热的触感——她居然枕在了沈灼肩头!应该枕了不短的时间,额头那一块都有点麻。

她被自己吓了一跳,赶紧小心把脑袋挪出来。

还好沈灼也在睡觉,手肘撑在扶手,手指支着额头。

他大概是不怎么使用香水香氛的那类人,无论在医院还是出院后,苏半棠都没在他身边闻到过常见的雪松、杉木、皮革一类的男士香调,只有像刚刚那样,距离极近时,才嗅到一点很淡的薄荷味,或者衣服精心干洗后的熏香。

不知是不是她的动静扰到了沈灼,沈灼动了动,也睁眼醒了。

苏半棠身体僵硬,佯装无事发生。

等到电影结束,满堂灯光亮起,她调整好了表情与心情,终于学着没话找话,一会跟沈灼讨论电影内容,一会说“好浪费,半场电影都睡过去了”,一会说“今天怎么想到和我来看电影啊”。

对于最后一个问题,沈灼如此回答,“不是你说我们曾经约会,经常出去看电影吗?”

苏半棠想了想,还真是她自己这么说的。

所以他们这是在……约会?

……

自那次一起看过电影后,沈灼后来就经常约苏半棠出去了。

应该是“约会”吧,但其实大多数时间只是两个人凑一起吃饭而已。他们聊一些很日常琐碎的话题,沈灼不怎么过问苏半棠的工作生活,就像苏半棠也不打探沈灼的私生活。

但苏半棠的不过问是因为她小心谨慎,不敢太过逾越;沈灼的不过问或许只是因为不关心。

实际上,沈灼不过分关心她是件好事——这样她的谎话就不容易露馅。可苏半棠越是跟他相处久了,越是会有种奇奇怪怪的怅然若失。

人真矛盾哇。

-

第二个礼拜天,苏半棠和沈灼都有空闲,他们去了海底世界,一个大型海洋水族馆。

周天的假日,大人小孩子挤挤攘攘,馆里四处都是人。苏半棠和沈灼两个在一大堆大大小小的游客中,被衬得像再普通不过的一对恋人。

苏半棠过去曾与付君昊去过这个城市的另一座水族馆,这边这个是第一次来。

她与沈灼从路口走过,从特别展览场一路散步一样逛到海洋教室,又走到各大洲区,偶尔驻足一下,看看点斑蓝子鱼、南美电鳗、胭脂鱼一类的生物讲解。

海底隧道算得上苏半棠最喜欢的地方吧,海水幽蓝到像一块深邃宝石,色彩艳丽的珊瑚藻类鱼群从宝石里滑过,粼粼水光就高高悬挂于头顶,而她是观望着它们的渺小的人类。

不同于苏半棠的兴味盎然,沈灼对海底隧道的反应比较淡定。他似乎去过很多地方。

苏半棠就问沈灼他去过的地方也包括海边海底?

沈灼说他曾到过南半球的大堡礁,在布里斯班和黄金海岸的更北方,是潜水胜地,海底有五彩的珊瑚礁群和丰富的鱼类,有潜水执照可以出海深潜,夜晚也许会遇到鲨鱼,手电照过去整个海底深渊都在发光。

说这些经历对沈灼来讲其实是很无聊枯燥的,他随口简单提几句也就想罢了。

然而无意间目光一瞥,却见到苏半棠在他身边听得认真。

她或许连自己都不知道,她认真到总是盯着他的脸,眼睛里都透着亮彩。那亮彩与两旁纯蓝色的水波相互倒映,像有一涌一伏的海浪,擂动着人心。

他看着她的眼睛,便一直没有结束这个话题。

-

在地下一层的深海展区转悠完,苏半棠与沈灼回到上一楼。

她去上洗手间,沈灼便在一楼的纪念品店中等她。

这一天本该就这样平淡地结束,然而半途,苏半棠却碰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棠棠?!”当时苏半棠刚出洗手间,一个年轻男声叫住了她的去路。

苏半棠回头一看,竟然是付君昊。

自从与付君昊分手,闹得不欢而散以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也没有和他有过任何联系与来往。

付君昊还是过去最常做的打扮,松松散散的T恤运动裤,一双丑不拉叽苏半棠无法理解审美的AJ篮球鞋,脸倒还是帅的,做了个时兴的发型,一派运动阳光的潮男形象。

付君昊面上露出惊诧表情,“棠棠,真的是你?!刚刚我在深海区的时候就看到你了,还不敢上前来认,没想到真的是你啊……”

“嗯。好巧。”苏半棠干巴巴点点头,没什么话想对他说。

她大多数时间是话少的人。即使付君昊是她的前男友,关系断了、情分没了、对他的熟悉感便一夜之间被斩断了,也再无话可聊。

说完这句“好巧”她就打算转头离开,没想到付君昊出口却来了这么一句:”棠棠,你最近是不是很缺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