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季扶苏放下了手边忙碌的事务,该休息了。
她站起身,舒展了一下身体,准备去一楼的瑜伽室,完成每天十分钟的睡前拉伸。
之后是十五分钟的洗漱时间。
最后,上床,睡觉。
她是一个对时间把控到苛刻完美主义者,尤其善于将脑海中塞满的各种事物不断地进行分门别类、排列组合,然后将它们分别填充到每分每刻为自己框定的时间表格中,再有条不紊地逐一击破,达成效率的最优解。
这样的习惯在很大程度上令她愉悦,但在另一方面,当突如其来的意外劈头闯进了时间窗格之时,当她不得不搁置自己的计划去应付,也会令季扶苏感到些许焦虑。
比如现在——
一楼的大厅中,季渊和南钰很罕见的能气氛平和地处于同一空间中,两人的对面是心情没有那么平和的季南婷。
季扶苏有点讶异。
她在心里估算现在自己扭头离开但不被发现的概率有多大。
“姐姐!”
——好了,现在概率是零。
季南婷看过来的目光既惊讶又恳切,好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我早就跟我姐姐说过了,我放学就是去参加社团活动,是新加的美术社团,不信你们问问她……”
南钰率先将视线投向了大女儿,开口时语气还算温和:“还没睡?”
“嗯,”季扶苏别过头,在季渊一侧坐下,“父亲。”
季渊点头,眉宇间的冷峻在面对女儿时消退了一些。
季南婷咬着牙看着他们。
“这么晚还在这里,是因为什么事?我记得南婷明天一早的还有要紧的课。”季扶苏淡淡开口。
季南婷急着回答,却被南钰一眼定住。
“你爸爸刚回来,有一些事要问南婷,”南钰开口解释,“但你妹妹不肯说实话。”
“你课业重,本来没想把你吵起来。”
她有些疲惫地按着太阳穴。
季扶苏恰好错过南钰望过来的视线,她和季南婷的目光相撞。
“如果你执意坚持先前的说法——”季渊开口,“今天下午7点钟,黎秘书在银座商业区瞧见了你,和顾家的人在一起。”
季扶苏微微挑眉。
南钰的神情也逐渐严厉。
季渊的语气永远沉稳,从容不迫中带着几分迫人的压力。
“——是社团活动?”
这是反问。
“南婷?!”南钰骤然起身,原先维持的良好仪态几乎要被这个莽撞的动作冲散,“你今天下午根本没去画画?你去银座干什么了?和谁一起?为什么要跟妈妈撒谎!!!”
季南婷身体瑟缩,像被人当头敲了一下,但依然死死地咬住嘴唇,任由大颗的泪珠从眼眶中下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