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

严随勾起唇角，眼神却无半点笑意：“放屁！”

楼聿看了他一眼。

严随浑然未觉，蹲下身，盯着他看了起来。

玉明和他对视：“我救了他们的孩子，若是没有我的药，他们……”

严随猛地出手捏住他的下颚制止了他的发言，又问道：“我给小孩把过脉，体内的确有药——和你体内的毒一样，你说你救人，怎么不先救自个儿？”

掌柜僵硬的呆住了，高胖的身形萧索，如一株风干的枯树桩。

严随：“说不说？”

玉明：“我不知道你是何意。”

“哦，行。”严随缓缓松手，似乎想放过他，可到半途中，胳膊转了个方向，电光火石之间扣住玉明的右侧胳膊，狠狠一扯。

“嘎啦”一声，玉明的脸立时惨白起来，额头渗出几层冷汗，疼的直发抖。

掌柜的何时见过如此残暴的画面，惊的连愤怒都忘了，目瞪口呆的继续发僵。

楼聿也不妨严随会来这一出，默默看着他。

严随：“我再问你一遍，不说就把你这只胳膊也掰下来。”

玉明冷笑，惨白的脸被冷汗濡湿，他咬住牙龈，嘲笑道：“反正那些孩子迟早也是死，说不说无关紧要——这么多娃娃给我陪葬，也算死得其所了。”

说着，他的脸部突然急促的鼓起一块。

严随和楼聿几乎同时掐住他的下巴。

可已经晚了。

黑色的血从他嘴角溢出，紧跟着玉明整个人抽搐了几下，干脆利落的魂归西天。

楼聿拨开他的眼皮，低声道：“中毒，应当在舌下藏了毒药。”

“王八蛋。”严随脸色难看至极，这种拿人性命当儿戏的家伙死不足惜，可他一死，那些无辜的孩子怎么办？还有他做这些事，仅仅为了“挟持”孩子家长提供鲜血给他？太多需要弄清的事，眼看都没了下文。

偏偏这种时候掌柜的又大喊大叫起来。

这次骂的是严随和楼聿：“谁让你们多管闲事？要，要不是你们，他还能医治我们的孩子！现在他死了，我们的孩子怎么办？你们……”

严随眉头一抖，还没开口，眼前忽的晃过一个黑影，定睛一瞧，掌柜的已经被楼聿拎到手里。

楼聿：“你们孩子中毒很深，继续服药一月内必死无疑，现在至少能活上半年。”

高胖的掌柜在身形窄他好几寸的楼聿手里像一只小鸡仔动弹不得，又被这个事实给砸了个脑袋开花，愣了片刻，旋即大哭。

这人哭起来又高又尖，仿佛身体里所有的力量都用上了。

严随听的头疼：“别哭了。”

无用。

严随：“我们会想办法救孩子。”

继续哭。

楼聿挥过长剑，剑柄在他某穴位轻轻一点，掌柜发不出声音，垂着脑袋无声哭泣。

严随叹了口气。

他略通医术，平常的小病小痛手到擒来，对这种稀奇古怪的毒药就束手无策了。

掌柜的，连同那些参与进来的人的确可恶，可孩子们到底无辜，不能见死不救。

以及玉明的来由和目的，也都让人担心。

这才出来多久，就遇到这么多事。

更可恶的是，他没办法做到置之不理。

严随准备和楼聿聊上几句，转头却见楼聿靠桌站立，脸皮绷的很紧，细看，额头也有汗珠。

他怔了怔，立刻过去，用手里的鞭子头挑起他下巴，仔细看：“怎么了？”

楼聿紧紧闭着眼，摇头，示意没事。

严随不太信：“方才还好好的……”

不提不觉得，他这会想到，一路上，似乎每隔几个时辰楼聿就会这样，像突然中毒一般，“你是不是有事瞒我？”

此时。

“咚咚咚”，又有人敲响了客栈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