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蘅最初的想法当个小兵都不嫌弃,给她个百夫长她很是知足。循序渐进,有多大胃口盛多少饭,她不急。
大运朝的军营十人一伍,十伍一队,初来乍到,池蘅一身玄服,腰佩唐刀,简单的寒暄后被领头上司告知要自行选人组队。
大将军有言在先,诸将即便喜欢这个晚辈也不好搞特殊,甚而为完成大将军嘱托,少不得要冷着张脸走流程。
十八岁的池蘅身处军营犹如漫山遍野的枯草中央开出一朵精神抖擞的红花,红花随风招摇,朝气蓬勃,格外引人注目。
“看什么看?接着训练!”
为池蘅带路的男子姓吴,名有用,年二十三,从面相看是个刚毅果决的汉子。
吴有用一嗓子喊出来,没人敢因他的名字觉得他无用。
事实相反,此人十四岁参军,是沈大将军带出来的兵,以他的本事当个六品校尉绰绰有余,奈何前年为给青楼里的相好出头,得罪了权贵。
这人头铁,得罪权贵不说,还提着权贵衣领闹到沈延恩面前。
沈延恩虽为他主持公道,然有错需罚,以军功抵罪降级处理,就在人们以为吴有用冲动之下自毁前程时,扭头镇国大将军为手下的兵主婚。
明目张胆地护短。
吴有用是沈延恩调教出来的兵,心向将军府。
池蘅是沈家板上钉钉的姑爷。
吴有用的眼即为镇国大将军的眼。
三年前两府订婚宴他有幸参加,那时隔着人群望去,池家小将军与沈家嫡姑娘男俊女美,极为登对。
昨日晓得要他帮助池三公子融入军营生活,夜里他还搂着媳妇说了不少期待之语。
三年后再见,此子比印象里少了稚嫩青涩,举手投足尽显将门风姿可这脖子上细碎点缀的印子又是从哪儿招来的?
吴有用很生气。
他是成过婚的男人,一眼辨认出那是怎么来的。
他不明白,有个天仙般的未婚妻,这人怎么还跑到外面拈花惹草?莫不是近几年不逛花楼,耐不住野性了?
池蘅眼睁睁见识他一张脸变得面沉如霜,吴有用脸黑,不高兴了脸更如乌云密布。
人生地不熟她不想冒昧多问,思绪转开,随处可闻的喝喝声入耳,天还早,士兵们执戈挥洒热汗反复将杀人技融进下意识的反应。
这地方很危险,于池蘅而言也很新鲜。
和她想象中的一模一样,嗷嗷叫的狼崽子们,恨不能早点舌尖舔血杀得敌国不敢进犯一步!
“看到了吗?这就是军营,春日生发,说不准哪天战事便起。到那时在这里的人都会听候差遣赶赴边关捍卫我大运朝一草一木。
“边防营士兵的月银从来都是最高的,因为战火点燃最先冲上去和敌军厮杀的是他们。刀战、赤膊、陆战、水战,他们无所不能。站在这里的每个小兵都是英雄,都值得一声颂赞。
“三公子生来不凡,是富贵窝里出来的金疙瘩,温柔帐内多少姑娘巴望的良人,何必来此蹉跎光阴?浪费那一身红浪翻涌的好本事?”
他句句夹枪带棒,池蘅不觉冒犯,倏忽莞尔:“你说的有道理,不过我这人心大,装得下温柔帐也装得下金戈铁马,生而为人,家与国都不好辜负。你说是吗?”
吴有用书读得不多,嘴皮子功夫也就方才那点,被堵得没话说。
他沉脸道:“百夫长也是靠军功得来的,军营不比别的地方,不看脸。三日之内三公子若选不够百人,那就收拾收拾回家喝奶去罢!”
他这敌意来得莫名其妙,池蘅曾听说过他怒发冲冠为红颜的事儿,打心眼里敬他是条汉子,本不打算同他计较,却被那句“喝奶”气着。
“说什么三日?三个时辰百人小队就能凑齐!”
“好啊。”吴有用抱臂在怀:“那就看看有多少人肯追随三公子。”
“你输了如何?”
“输了吴某当着众兵士的面表演喝奶!”
“一碗可不够。”
“三碗!”
“好!”池蘅凛眉:“我若输了,再不踏入军营半步!”
初入边防大营,一场单方面的豪赌在两人之间展开,听闻此事的兵将直说三公子太过年轻受不得激,多大的事,哪能拿前程开玩笑?
军营自有编制,池蘅乃池家子,看在大将军的面子,百人小队早在她来之前集结好。
偏偏吴有用心向镇国将军府,看不得池小将军有了未婚妻还明目张胆地玩女人用粉遮着脖子他也看得出来,那就是吻痕!
吴有用回到帐内气得不轻,同袍不懂他为何多此一举来这出。
“我为何来这出?还不是因为他不守夫道!怎么回事,你们都瞎了不成?”
“”
短短半日,一传十,十传百,边防大营的士兵们几乎都晓得小将军生性风流。
消息长翅膀飞进池大将军耳里,彼时池衍正在家中与沈大将军商议军事,传信的人是个大嘴巴,话快得堵都堵不住。
“咔嚓”一声响,沈延恩捏在指间的茶杯破碎:“玩女人?”
“胡说什么!”池衍轰走下属,搓搓手不知该如何解释。
眼看沈延恩冷着脸要发作,他先下手为强一巴掌拍在桌面:“是你女儿欺负我家阿蘅,这怎么还倒打一耙了?不信你就问问清和,是谁啃了谁!”
说什么啃?怪难听的。
镇国大将军面沉如水,想他女儿十六岁就晓得拐人私奔,真对池蘅那小子做点什么也算不上出格的大事。
他咽下那些不满,酸得不行:“阿蘅为男儿,欺负也就欺负了,有何好委屈的?”
池衍大为震撼:“我养这么大的儿是给你女儿欺负的?”
沈延恩面无波澜:“那你帮我问问好女婿,除了婉婉,他还想被谁欺负。”
“”
池大将军哑口无言。
倒也没错。
你欺负我,我欺负你,有来有往如胶似漆再说了,两口子的事能说欺负么?
他冷静下来,喝口茶顺顺气。
切实感受到流言如虎,池蘅气得要死。
出门前她都特意用阿娘的脂粉掩盖印子了,就你姓吴的长着眼睛懂那些弯弯绕绕?
千古奇冤啊她这是!
她才不是玩女人,是女人玩她!
好在这小道消息仅在军营传播,出去了没人有那胆子嚼舌根。
时间有限,顾不得其他,池蘅腰挎唐刀趁兵士结束训练的闲暇前往散兵营招人。
散兵营是出了名的弱,其他营刷下来的人归在此处。再往下刷,恐怕就要丢掉铁血边防的称号。
池小将军迎着日光胸有成竹地走到人前,态度亲和,眉眼弯弯:“你们,来做我的兵好不好?我帮你们变强,跟着我,我绝不让你们其中任何一人上了战场枉死。
“虎父无犬子,我是池蘅,假以时日会成为比我爹还厉害的统帅。
“想不想有朝一日将吴有用踩在脚下让他心服口服地喊爷爷,想得话就站起来,跟从我,释放你们的血性,用战绩洗刷你们旧时的屈辱。”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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