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知亦垂首看她,“香桃妹妹,你尽管说,只要我能做的,上刀山下火海,我定要为你办成。”
香桃心里一热,面前站着的,还是那个有求必应的知亦哥哥,朝他微微的福了福身子,她缓缓道:“知亦哥哥可否帮我留意,这军机处何人与国公府来往甚密。”
军营里能与国公府直接联系的,只能是文职的副官,而军机处的副官常与夏渊在一起,对夏渊最熟悉,是以,她判断买了“青蚁”陷害他的人,有很大的可能就在军机处。
原本她也是可以问崔副官的,但他和夏渊过从甚密,遂作罢。
请蒋知亦帮忙,就简单多了。
闻言,蒋知亦眼里闪过一瞬的困惑,但他没多问,跟在夏渊身边六年,对国公府多少有一些了解,国公府里全是女眷,定然是是非之地,香桃托他打听,必有她的道理。
“香桃妹妹放心,这件事就交给我了。”说完,他沉沉的望着香桃,她心思单纯,生活在国公府,不知会不会受委屈。
“军师一向守礼知节,如此称呼我的家眷,不合适吧?”
夏渊不知何时出现在二人身后,把他们吓了一个激灵。
二人齐齐转身,蒋知亦连忙握拳致歉,“将军见谅,叫了十几年,一时没改过来,是臣的疏忽。”
夏渊觑了一眼香桃,“你也不合适。”
香桃忙冲蒋知亦福了福身子,轻快道:“蒋军师。”
夏渊轻揉眉心,感觉香桃就是存心气他。
蒋知亦和夏渊一文一武,战前常有争执,故而他知道夏渊不是记仇的人,更何况是他最不放在心上的男女之事。
他朝夏渊一礼,建议道:“小娘难得来一趟军营,不若带她去看看我们的战马。”说着又转脸看向香桃,笑容和煦,“你自小就喜欢马,只是侯夫人不让养,今日正好有机会,让你试试铁甲战马。”
香桃还有话没和蒋知亦说完,一听这个提议,顿时笑着说:“好。”
夏渊面无表情,目光在香桃身上扫了两眼,凉凉道:“她不敢骑马。”
香桃拧眉,一脸的郁愤,不敢骑,还不敢看了。
蒋知亦心里忽然就有一股子不甘,他没有办法接受别的男人比他更了解香桃,眸光一闪,开口道:“小娘现在怎么变胆小了,以前可是连墙都敢翻,现在我家院墙还有你翻墙留下的痕迹。”
想起少时懵懂无忧的时光,香桃嘴角禁不住一弯,这个小小的弧度落在夏渊眼里简直像一把钝刀子拉人。
他凤目半阖,长睫掩着眼底的躁意,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的笑,“本将军竟不知道,自己的小娘这般有本事。”
听夏渊戏谑的语音,香桃立刻收起嘴角,故作若无其事道:“将军严重,都是小时候的事了。”
见他们之间暗流涌动,蒋知亦心里一阵酸涩,也有些后悔,嘴上逞了一时之快,不知道会不会给香桃招来麻烦,枉他做的就是猜人心的差事,竟看不透自己的内心。
稳定了情绪,他又道:“小娘还没用早膳吧,我现在让军膳房专门做几样你爱吃的酸辣口,待会送去军帐,你和将军一起享用。”
香桃心里一阵紧张,昨晚刚给夏渊说过她爱吃甜口,这会蒋知亦又提酸辣口,他俩不会为了这个,又呛起来吧。
夏渊掀起薄薄的眼皮看了一下香桃,并没有说话,而是一把拉过她的手,轻道:“走,我送你回府。”
他方才在校场上和新兵们比划的时候,利落的把衣袖挽了起来,这会一伸手,露出了半个小臂,而那遒劲的小臂上,赫然出现了一个唇形的印迹。
再仔细看,原来是两排牙印,都结着暗红的血痂,新生的血痂像一朵朵妖艳的梅花,隐隐翻腾着蓬勃的欲念。
所有人的视线不约而同的定在上面,蒋知亦脸色唰的一下变白,他一时没控制住自己,不甘心的问,“将军这是怎么了?”
香桃也看到了那两排血疤,心下一落,脸像滴了血一样红。
她只记得那日羞愤难当,对着夏渊的胳膊就咬,却不知道她下口这么狠,这都几天了,伤口还这么惨不忍睹。
夏渊挑眉看向香桃,见她小脸白里透红,耳垂也粉粉的,他心里冷哼,还知道羞,眼睛却怎么都从她脸上移不开,嗓子也一阵干痒。
就这么静默了几息,香桃觉得自己快要红透了,她眉头一拧,手腕使力想要挣脱开夏渊。
不想,夏渊却箍她更牢。
他紧紧握住她的手,胳膊向上一举,把暗红的唇迹对着蒋知亦摇了摇,颇不矜持道:
“她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