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流逝,转眼间戚时宴已在幻境中呆了两个月。
这两个月以来并没有发什么特殊的事,而他在城主府闲着也是闲着,干脆就跑到城中一并抓起了风邪人。
取得些信任后,戚时宴便从南兰城主口中得知,三百年前风邪咒也曾在南兰城出现过,当时的城主以暴力手段将风邪人除尽,风邪咒一法亦被销毁,所以目前南兰城主不大清楚这风邪咒究竟是从何而起。
这段时日一直在追查此事。
风邪咒乃禁术,施咒者可操控中咒者办事,中咒者则如傀儡,皮肤溃烂露出白骨,丹田□□随魔息传播。
所以大部分风邪人会将全身都裹得严严实实,以免轻易暴露,毕竟魔界风气如此,许多人都不愿暴露真面目,将面目遮掩是常态。
风邪人便混在其中,掩人耳目。
不过南兰城三百年前曾有过此例经验,上代城主修得鬼影符,鬼影符放出可探寻到风邪咒气息。
城中的风邪人皆是因鬼影符暴露而被抓获。
唯一难抓的则是施术者。
施术者每逢十五日施术一次,每次过后城中风邪人剧增,纵使防范在到位,也总有照顾不到的角落。
昨夜便又有两名孩童被掏了心。
今日十五月圆夜,又是施术者纵法的时刻。
城主府前厅。
戚时宴靠坐在木椅上,一只脚搭在案几,自成一派的慵懒散漫道:“今夜要周密些,莫要让人又跑了。”
一旁的南兰城主郎颂眉心紧皱,手中捏着鬼影符翻来覆去的看,思忧道:“前几次的鬼影符都是还未寻到人,不是灭了便是燃光了,这次或许也会如此,施术者藏匿极深,对鬼影符了解透彻,今夜或许还需用到别的法子。”
他望向戚时宴,“阁下可还有办法?”
戚时宴吃着葡萄问:“前几次都发生了什么?”
郎颂摇首道:“没有任何不寻常。”似乎想到了一点,他微顿后又道:“每月十五的鬼影符点燃后,都会向一个方向飞去。”
戚时宴疑惑:“何处?”
“城外的荒漠绿洲。”郎颂迟疑道:“可我常去那边查探,并无异状。”可到底是有不确定的因素。
戚时宴若有所思道:“那往日十五,可有派人去荒漠守着?”
闻言,郎颂一愣,神情略带惭愧道:“派了,发觉异状后便派了,可守城军抵不住风邪咒,我便不敢在派人去,都是自行前往,未发现施咒者踪迹。”
倒是有些棘手。
戚时宴指尖在案几轻点,慢悠悠道:“那今夜我去荒漠绿洲探一探,你一切照旧,若有情况在说。”
眼下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郎颂点头,“如此也好。”
身侧,离君珩低声:“我与你一并。”
戚时宴瞪他一眼,“我还能在绿洲被吃了不成。”
见离君珩低眸不语,他叹口气,凑过去轻声哄着:“珩珩儿,在城中守好,别让风邪人又把小孩心掏了,这事交给旁人我不放心。”
沉默须臾。
离君珩微微颔首低低“嗯”了一声。
戚时宴笑了笑,二十五年前的珩珩儿还是很好哄的。但想到昨夜被掏心的两名婴孩的惨状,他笑意又淡了下来,眸底附上一层森冷寒意。
虽知幻境始终是幻境,皆是虚妄,假而又假。
可戚时宴瞧见那两名婴孩,不足半岁,心口空了一个大洞,浑身染血一动不动,死气沉沉。
他便觉得,不能在袖手旁观了。
……
戚时宴从郎颂手中要了些鬼影符,在夜幕降临时一并带着去了荒漠绿洲。
二十五年前的南兰城周围,与二十五年后的截然不同,并非一望无际的黄沙,抬眼望去还能瞥见零星坐落在荒漠中的绿荫。
而二十五年前的太阳落在人身上虽烫,却并不晒,也不折磨人,晒多了最多流些汗水罢了,也不会带来无尽灼痛。
尤其黄昏时,阳光落在黄沙上,赤脚踩在沙子中只会感到暖意,而不是像二十五年后一般,能烫得能烤熟一头妖兽。
趁着月亮还未升起,戚时宴在城外赤着脚踩了会儿沙子。
待月悬当空,他恰好走到了荒漠绿洲。
此地植被茂密,树木以一种奇异的弯曲姿态向上生长,树干极壮,树叶厚而宽大,纵然最小的叶片也约莫有三尺长一尺宽。
树木林立,遮天蔽月,挡住任何一丝光亮落下的可能,却并不黑暗。
树根处生长茂密的卷草,草茎发出莹莹光辉,宛若夜明珠扎堆发光,聚集在一起足以让人看清小路。
戚时宴顺着小路踏入了这片荒漠绿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