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敬神酒”之后,虞与非在神像前跪下,身后一众村民也跟着跪了下去。众人反复叩了三次,虞与非才起身,这时刹影道:“请神——”
虞与非转头看了一眼姜余切,姜余切心领神会,同她一起走到神像后边。
然后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两人把那快有两人高的神像抬了下来,平放在地面上。
弯腰的时候虞与非看了一眼庙内的地面,土夯的相当平整,完全看不出有破坏过的痕迹。不愧是姜余切,善后工作做的真是一丝不苟。
刹影喊:“礼成——”
虞与非直起腰来:“好了,现在就可以正式修神像了!”
村民们纷纷点头,说什么“果然是懂行得”之类的话,似乎是学到了什么的样子。看着人群渐渐散去,虞与非摸着下巴道:“万一他们学了去,以为神像都是这么‘请’的……”
姜余切应声:“无所谓,敬意是在心里的,不在这些表面的工夫上。”
“这样吗?”虞与非看了一眼姜余切,“既然神使娘娘都这么说了,那我也无所谓咯。”
刹信和刹影二人合理抬了水来,浇在神像上头。虞与非撸起袖子,伸出手慢慢揉着泥像,看着泥巴在浸了水后一点一点的变软而化开。
她掰下一块泥巴,在水中揉了揉,指尖便有丝线拉扯之感。她抿了抿嘴,将这一团完整的抽了出来,只见泥巴之中果真掺了一堆头发丝。
“塑泥里混头发,真瘆人啊。”
虞与非将头发扯了出来,在水中反复清洗,把沾着的泥巴都洗掉。洗干净之后,她将头发团递给两个侍灵:“你们看看?”
刹信接了过来,和刹影两人一起盯着看,又用手指捻了唸。过了一会儿,刹信抬头:“有侍主的气息,应该就是侍主的头发了。”
姜余切随手掰下一块泥来,断面里拉着丝,扯出来一看都是头发:“这神像的塑泥是用泥巴和着头发丝拌的,难怪了。”
虞与非见随便掰下来一块都有头发,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这发量下来,自己尸身的脑袋上怕是秃了吧?
她重新蹲了下来,问姜余切:“要把头发丝都分出来么?”
姜余切点头:“这是重要的物证,最好是都分出来。但是如果要分的话,这神像势必是不能维持了。”
。
虞与非拍了拍手:“这怕什么。刹信刹影,再去舀几桶水来!”
泥像彻底变成了一滩烂泥,里面的头发丝也都扯出来了。姜余切施了清洁术,泥巴里的头发自动清洗干净,一根一根的排列整齐,在她手中变成了粗粗的一大把。
她从衣袖中掏出一根紫色的发带,在头发上头打了一个结,变成了一条马尾辫。
虞与非:“我原先的脑袋肯定是秃了。”
姜余切莞尔,将她的发辫收入乾坤袋中,尔后道:“现在怎么办?”
神像早就没有了,只有一地的烂泥巴。
虞与非耸了耸肩:“重新捏一个呗。”
刹信咯咯笑道:“刹鬼就是侍主自己刻的人偶,雕塑这里我们侍主是行家呢。”
“哦?”
姜余切饶有兴致的在她旁边蹲了下来。
一地的烂泥在虞与非手中快速成团,很快就立了起来,有了人的雏形。因为原身是剑,虞与非雕刻起泥塑来时也比以往更加灵巧了,没一会儿就刻出了精细的鱼鳞和纤细的腰身。
虞与非瞥了一眼正盯着她的姜余切,忽然心里有了些逗弄的想法。
一个时辰过后,庙中立着一个高大的鲛人泥像。现在的泥像精雕细刻巧夺天工,身形玲珑有致,鱼尾修长威仪,连每一根头发丝都细致到不行。唯一奇妙的就是……这神像的眉目轮廓与姜余切有七八分相似。
姜余切抬头看着那神像的脸,微微蹙眉:“你怎么……”
虞与非一脸的事不关己:“我现在天天只能看见你的脸,旁人都见不到,自然顺手就捏成你的模样了。”
姜余切:“……”
虞与非嘻嘻一笑:“赤染君,还得借你的灵火一用,把这神像烤干呢。”
姜余切掌心起火,绕着这神像周身炙烤一通,泥中水汽便争先恐后的冒出,让泥巴胶结干燥,逐步变得结实。
虞与非拍掉了手上的泥:“火灵法就是方便,这么阴干还不知道得晾到什么时候呢。”
姜余切收回灵火,看着面前的神像道:“这样就可以了?”
虞与非点头:“已经完工了。”
姜余切双手将神像举了起来,把它安置在了神龛内。
虞与非看着惊掉下巴。
不愧是修体术的,劲儿真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