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蕴清从明和楼出来,深秋的阳光落在装潢贵气的酒楼上,伸出的出水口是鲤鱼形状,一只不知从哪飞来的小鸟停在上面梳理毛发。
谢蕴清顺着门口的台阶往下走,她顿了一秒,手指不自觉地握紧,呼吸急促了几分。
她的目光穿过人来人往的街道,耳边有卖糖人的商贩不断吆喝,谢蕴清瞳孔放大,死死地盯着人群中的那抹身影,以及此人……锃亮的光头。
守安大师……
这人不是云游去了?谢蕴清心念急转,如果错过这次恐怕再难见到,她就像
少年郎身着白色锦衣,腰带织金,雪白的脸因为呼吸急促而泛红。
守隔着十多个人,她看见老秃驴脸上带着普度众生的微笑,似乎在与人笑谈。
谢蕴清往前逆着人群而去。
“臭小子,不要命了?”有人拉了她一把,呼啸的马车从身边疾驰而过,带起一阵夹杂灰尘的风。
她咳嗽了几声,那秃驴却已经完全隐没在人海深处。
“走了。”谢蕴清念了几声。
她恍惚了一瞬,再次回神却发现自己已经站在道路中央。
谢三出现在她身边,提着一打糖酥饼,“主子,有没有受伤?”
“没有。”
算了,有缘自会见面,谢蕴清压下心里的不甘。
弄影的师父要见她,约在醉仙楼,想必这会儿弄影也该到了。
谢蕴清对谢三道:“走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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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儒还是一副叫花子打扮,他正在跟卖糖人的小贩讲价。
“我说这四个铜板一串是不是太贵了?”老头伸手要拿晶莹剔透的糖葫芦,却被小贩拍开。
小贩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去去去,买不起别买。”
“我说年轻人呐,火气不要这么大,你不卖给我也卖不出去……”老头的小眼睛里闪过精光,嘿嘿一笑道:“这五十串,一百五十文我买了。”
小贩气急:“你这老乞丐怎么回事,说了四文钱一串,你要买?”
他拍了拍自己扛着的稻草把子,隐约带着点骄傲:“我做糖葫芦做了快二十年,这京城走街串巷,正经的大店铺里也没有我做的甜。都是辛苦生意,你一下砍掉五十文,你这张老脸好意思么!”
华儒但笑不语。
小贩觉得自己也是鬼使神差,居然和一个拿不出钱的乞丐讲道理,他摇了摇头,换了个地方吆喝去了。
“糖葫芦!卖糖葫芦嘞!四文钱一串……”
“又香又甜的糖葫芦嘞……”
守安躲开了那个年轻人,就见到华儒老神在在的笑。
“师弟,有什么事值得如此开怀?”
华儒皱眉,瞥了这秃驴一眼,没好气的说:“关你屁事,少在老子面前假惺惺的,当年你叛出师门,如今你我早已没有同门情谊。我今日还有事,没空同你废话。”
要是谢蕴清在这里的话,恐怕要大吃一惊,一个毒医一个佛门大师,毒医看起来垂垂老矣,而这佛门大师年过六旬确是宛如中年人一般,脸上并无多少皱纹。
“你非要趟这一趟浑水?”守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