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蕴清收起惯性的微笑，眼尾挑起，“要问什么赶紧问。”

“你为什么要假扮成明煦？”

“你认识我吗？”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同意我跟你们一路……”

谢蕴清伸手抵唇，“打住。”

“这么多问题，看得出来你很好奇我的身份。”

谢蕴清起身，屋子里的血腥味已经散去夜风从窗户飘进来，有些湿冷。

“我的身份不重要，我也不打算瞒着你，出了今天这事你要是还没点警惕心梦想仗剑走天涯，我只能说一句蠢货。”

沈星衡：“……不回答问题就算了，为什么还要贬低我。”

谢蕴清路过他时，停了一瞬，慢悠悠地说：“我是你哥的朋友，如果你敢半路逃走，我有办法让沈君誉打断你的腿扔回上京。接下来我会送你到颍都，我已经派人传信给沈将军，到了颍都有人会来接你。”

“……我不想跟着你，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去颍都。”沈星衡向来被人捧惯了，刚才的刺杀虽然惊险却并没有给他造成实质伤害，他心里还抱着一种侥幸，总觉得天高皇帝远，自己也有功夫，肯定能安全到达北漠。

然而皇帝就在他面前，而且是个喜怒无常的皇帝。

看沈星衡不服气的样子，谢蕴清眸光不变，提高了语速，她用匕首的外壳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温声说：“如果不是看在沈将军的面子上，我现在就能把你打晕下药一路用麻袋运到颍都。老实点，你不会以为一个人走遇到刺杀还会像今天一样幸运吧？”

“反正没有你们，我也能去北漠！”沈星衡被对方毫不掩饰的轻视刺激到了。

每个人提起他总要加上他兄长的名号，仿佛离开了他兄长沈君誉，他什么也不是……

可他明明是独立的人，他叫沈星衡，而不是叫“沈将军的弟弟”。

谢蕴清没空理会熊孩子的心理活动，无论是想要证明自己才离开京城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反正这人不能死。

她直视这个比她高半个头的少年，严肃道：“现在有人想要杀你，就凭你那三脚猫功夫，在宣城都活不下去。你想去北漠，等沈将军派人来接你就是。”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一副和我哥很熟的样子，我的事不用你管，你敢把我送回上京，我就将你假扮明煦的事说出去，到时候看你怎么在京城待下去！”

谢蕴清扶额，皱眉。

似乎以为找到了打击“假明煦”的办法，沈星衡高兴地咧开嘴笑了，得意洋洋。

然而谢蕴清的下一句话立刻把他打回原形。

“你以为，我用大摇大摆从上京出来，一路畅通无阻，是因为什么？”

是啊，如果没有人默许，这人怎么敢嚣张地斥退上京城门的守卫？

此人到底是什么身份？沈星衡心里掀起惊涛骇浪，他脑子一片混乱，下意识就想，要早点跟大哥说，有个疯子神神秘秘地北上。

谢蕴清眸光泛起凉意，她几步跨过门槛，对僵直在原地的沈星衡道：“劝你不要自作聪明，冷静下来思考自己的处境。”

沈星衡握着拳，没有回答。

一夜过去，商队补给完毕就趁着雨停了赶紧出发。

————

北漠，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