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摆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和一碟香喷喷的舒芙蕾蛋糕。
在热腾腾的早餐边上，餐具也被人码得整整齐齐，像是被精心准备过的。
贺怀章不信邪地又望了一眼厨房。
厨房里面空空如也，那个熟悉的身影也不在厨房。
很快他就意识到了，齐澈今天不在。
“……”
静默片刻。
贺怀章忽略了心底的那点失落感，坐在了桌前。
看着看着碗里嫣红的玫瑰花瓣被扭扭捏捏地摆成爱心的形状，贺怀章脸上略微有些不自在。
视线不自觉地停留在碗里的玫瑰花瓣上，他白皙干净的耳根烧得通红。
他以为齐澈今天终于放弃了对他的纠缠呢，没想到在这里藏了大招。
这招应该叫做欲擒故纵吧。
这小女仆，好心机！贺怀章有些不好意思地别开眼。
要是此刻齐澈听见了贺怀章的心里话，一定会大喊冤枉。
谁会在小米粥里用玫瑰花瓣摆成爱心啊？这也太土了吧。
他今天忙得很，可没有这个耐心。
很快贺怀章又有了另一项发现。
今天餐桌上的花瓶里插了好几只含苞欲放的红玫瑰，娇艳的玫瑰花瓣上还沾染着清晨的露水。
这几只玫瑰出现在花瓶里，看起来像是有人刻意为之。
碗里的玫瑰花瓣，桌上的玫瑰花。
贺怀章下意识地就想到了齐澈的名字。
这些应该都是齐澈做的。
比起齐澈口头上明明白白的表示爱意，这一种含蓄的表达方式，更让他有些招架不住。
贺怀章死死盯着桌上那几支嫣红的玫瑰，有些失神。
他想起了这些天齐澈拐着弯邀请他去看院落边盛开的蔷薇，拐着弯地来书房帮忙，插花什么的。
他心底不可自制地漫出了一个想法。
齐澈，这是在暗戳戳地追求他吗？
想到这种可能性。
贺怀章喉结滚了滚，挺直的背脊绷得紧紧的，视线不自觉地在周围寻找齐澈的身影，想问个清楚。
过了半晌。
大厅里依旧没有出现熟悉的身影，贺怀章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心底的小人吵吵闹闹个不停。
他坐在餐桌前，把早餐解决后回书房拿文件。
刚打开书房的门。
跃入眼中的又是那抹嫣红。
书桌上的花瓶里也插了几只玫瑰花，看得出来，这些玫瑰都来自于同一人的手笔。
贺怀章眼睫微颤，薄唇微抿。
他努力避开视线里的那抹动人嫣红，在桌上取了文件后迅速操控着身下轮椅，转身出了书房。
背影看起来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味道。
*
出了贺家以后，齐澈坐上了楚云派人来接他的车。
很快他就和楚云在常吃的一家早餐店里碰面了，两人在二楼找了个靠窗，空闲的位置坐下。
楚云喝了口端上来的西米露，问：“最近怎么样了，有没有找到什么你未婚夫同意婚约的证据？”
“没线索。”齐澈夹起个生煎，心不在焉。
“我这边也没什么线索。”楚云说，“我大哥公司最近很忙，没时间帮我去打听。”
“没事，不急。”齐澈小心翼翼地咬了口生煎包，“今天的重点不是这个。”
楚云恍然大悟：“哦，对!你看我这记性，我差点就忘了。”
齐澈被嘴里的生煎不小心烫了嘴巴，皱起了眉，他连忙喝了口西米露。
他听着楚云语气觉得有点不太对劲，连忙抬头问：“你不会没帮我找律师吧？”
楚云双手合十：“找了，找了。”
“你最好找了！”
“就差确定地点了，你和那家公司约定的是哪里签合同？”
“清亦轩。”
楚云：“咖啡店？我以为你们谈合同什么的都是在饭桌上谈呢，我还想蹭顿饭来着。”
齐澈总感觉眼前的楚云不太靠谱。
齐澈沉默了片刻，筷子停在半空。
看着楚云认真的样子，他决定还是相信楚云一次，继续和盘子里的生煎做斗争了。
“对了，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你不知道的事情。”楚云放下筷子，停了几秒，有些迟疑地问，“你想知道吗？”
齐澈：“……”
“我也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我刚刚才想起来要和你签合同的那家公司，是你未婚夫手下的。”
楚云有些心虚地戳了戳碗里的馄饨，他的确是忘了有这回事了。
闻声，齐澈微微掀了掀眼皮，专心对付碗里的生煎，他扫了一眼楚云又收回视线。
他喝了口豆浆，随意道：“是贺怀章的又怎样？就一个简单的合同而已，又碰不到他。”
反正他是没见过，有老板亲自来签一个小合同的。齐澈心想。
齐澈看了眼手机：“专心吃你的早餐吧，快到约定好的时间了。”
“那倒也是。”楚云松了口气。
希望碰不到贺怀章。
他现在是比齐澈还要怕碰见贺怀章。
*
清亦轩。
今天是周一的原因，店里人很少，齐澈和楚云随意找了个靠窗的空位坐下。
律师还有一会才能到，两人只好先点了杯冰美式，坐在位置上等。
楚云喝了口咖啡，立马皱眉放下手中咖啡。
问出了那个他想了很久的问题：“小齐，贺怀章的公司是怎么联系上你的？”
“之前实习的时候，有帮一个导演设计过服装什么的。”
“应该就是那个导演介绍的吧？”
毕竟那个邮箱，他没给过几个人。
齐澈也有些不确定。
“原来是这样。”楚云若有所思。
他没记性地又喝了口桌上的冰美式，整张脸直接皱成了苦瓜。
楚云咳嗽了几声，赶紧喝了口水，意味深长地说：“不过话说回来，你和贺怀章可真有缘分啊~”
“……”
齐澈赶紧打断了楚云的话：“什么缘分，孽缘吗？”
“说不定真是哦。”楚云一脸不怀好意的揶揄。
一副损友样。
贺怀章沉默了会，端起桌上的冰美式就准备往楚云嘴里灌。
“干什么，干什么！你想谋杀我啊！”楚云连忙推开咖啡起身，一脸惊恐后怕地看着齐澈手里的冰美式。
“嗯。”
“好了，好了，我不逗你玩了好吧。”楚云无奈摊手，“我去上个厕所，马上就回来。”
“去吧，去吧。”
齐澈也尝试着喝了口冰美式，眉头迅速聚拢在了一起。
舌尖是清爽的酸。
好的，他不喜欢这个味道。
楚云边往厕所走，一边絮絮叨叨：“王律师给我发消息说，他开车就快到了，你待会记得接他进来，他不认识你来着。”
“哦对了，王律师头发长得很茂盛，他脸长长的，喜欢穿黑色的西服，然后梳个大背头，应该很好认。”
“知道了。”
齐澈喝了口水，冲淡嘴中的味道后，眉头也舒展了许多。
他坐在位置上等了有一会，楚云迟迟未从厕所里出来。
此刻，汽车停车的声音从外头传了进来。
应该是楚云约的王律师到了。
齐澈转过头好奇地往窗外望去，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停在了清亦轩门口的停车位。
几位穿着西装的保镖先下了车。
齐澈挑挑眉，心里暗想：这王律师的排场还挺大的，出个门都有好几个保镖跟在身边，也不知道佣金高不高。
他事先也没找楚云问过价钱。
看着门口的车，齐澈有些不确定地想，他应该付得起佣金吧。
齐澈心里莫名有些忐忑。
他的卡早就被爸妈停了。
现在他手里的钱一部分来源于贺家发的工资，一部分来自于他自己的小金库。
不过楚云应该知道他现在的经济水平，不会给他找佣金特别贵的律师。
想到这点，齐澈呼了口气。
他视线落在不远处的迈巴赫上。
豪车，保镖。
这下子齐澈倒是有点好奇王律师到底长什么样子了。
他凑近了些。
玻璃墙紧紧贴着手，十指修长白皙，他睁大了眼睛，定定地盯着迈巴赫打开的车门里面。
他看到一个身影，从车里慢悠悠地坐上了早就准备好的轮椅。
怎么有点眼熟。
齐澈眯了眯眼睛，在看清楚坐在轮椅上那张冰冷俊秀的脸后。
沉默了半响。
齐澈脸色一僵，没忍住磨了磨后槽牙。
楚云这张乌鸦嘴。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