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麻姑道:“我不躲,我就不信,光天化日之下他们就敢肇事行凶!”
“哎呀,你怎么和你阿妈一样执拗呢!他们人多,何况那白二有什么事干不出来,赶紧地,保命要紧!”
“来不及了,他们已经从后山过来了!”果然,林子里出来一群身材魁梧的壮汉,不下二十个,俱都扛着锄头铁叉之类,朝青麻婆的医庐蜂拥而来。嘴里还叱骂有声,“青麻婆回来了吗?这死老婆子在外边躲那么久,总算回来了,老子今个就拆了她的屋,看她以后拿什么来看病!”
“这……这可怎么是好?”那柴伯也没了主意。
“我们去报官!”那青麻姑的相公义正言词道。
那柴伯怒其不争道:“报什么官呢?我们这里官老爷不管的,都是族长作主!他们不会让你们出医庐的!”
岑杙忽然走上前来:“青麻姑娘,如果我能帮你们解决这些地痞无赖,你能让令堂帮我女儿诊治吗?”
那青麻姑慌乱之下,也无法不注意到这群外来客,看着这位比她相公还要纤瘦的人,除了长得好看点,似乎没有别的擅长,倒是她身后的那四个虎背熊腰的汉子,看起来像是不好惹的。
“你……你们可以吗?他们可都横行惯了!”
“只要你答应,我就帮你解决。”岑杙抱着女儿,说一不二道。
为了显示诚意,她唤道:“镜中!你去一趟。当心点。”
镜中早就憋了一肚子火,当下毫不犹疑,一马当先就朝林子里飞蹿而去。谁也没看清他是怎么出招的,他的剑根本就没出鞘,那带头的三个闹事的就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咔嚓!咔嚓!”的两声骨裂声,不知道谁的骨头断了。其他人就像遇见鬼似的,撂下锄头往相反的方向跑。场面一度混乱成抓猪现场。
青麻姑、柴伯、以及那叫衣未的小姑娘,一个个都目瞪口呆。
岑杙把堵住女儿耳孔的手指拿下来,诚恳道:“青麻姑娘,现在可以带我们去见令堂大人了吗?”
那柴伯就像惹上了大麻烦似的,抖着声音道:“你……你们捅了大篓子了。白家人回去肯定会来报复的!”
“放心,如果他敢来,我会让他知道什么才叫报复!”
这话已经说得非常刻毒了。搁在平时,岑杙绝不会跟一帮不堪一击的下三滥计较,但现在已经到了非常时刻,谁拦着她给女儿求医,谁就要付出惨重的代价。侍卫的态度多半同她一样,搁平常谁也不屑和这些人动手,但小皇太女的安危关系到江山社稷,任何人胆敢冒犯,都是死路一条。
青麻姑难掩惊愕,毫不怀疑她会说到做到。
“柴伯,我阿妈在哪儿?”那柴伯颤颤巍巍道:“在,在村长家!”他看了岑杙好几眼,几番欲言又止,但却不敢问。
居悠背着李靖梣,虽然置身事外,心里早将那些人大卸八块。这时女皇似乎醒了,极轻地喊了声:“岑杙!”
岑杙没有听见,兀自抱着女儿在前头走着,居悠只好快步跟上。并肩时,女皇却又一声不吭了,似乎又睡了过去。等到了村长家,那叫衣未的小姑娘跟父母说明了情况,那村长端着烟杆,兀自叹息,“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岑杙有些抱歉,但情况紧急,那村长也没有多说什么,看了眼她怀中的小人,便道:“跟我来吧!”
终于,在后院见到了青麻婆,岑杙几乎热泪盈眶了。那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几乎和青麻姑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但脸上却多了几道明显的皱纹。
她只消看了一眼,便道:“情况确实比较严重了!快把人抱进去。”
岑杙正要把女儿交给她,熟料那青麻婆略过她,径自朝李靖梣走了过去,“脉搏在加快,起热也很明显。瞳孔有扩散的迹象,快,把人送到里间的榻上。去拿铜盆来,我要先给她放点血!”
包括镜中在内的一屋子人全都傻了眼。岑杙更是欲言又止地呆楞在那里。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骨头差点没撑住,当场散地上。
“幸好送得及时,要是再晚一步,我老婆子也无力回天了。”
岑杙听到这句话,脸色异常的惨白。谁能料到,李靖梣竟然和女儿染了相同的病症,而且要比女儿发病晚,病情却又凶险的多。就差一点,如果她出发前没有带上李靖梣,如果青麻婆真的离开了本地,她不敢想象会发生怎样可怕的后果。差一点,就差一点,她就可能永远失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