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自己就撞见了养母与贺云洛亲密交谈的那一幕,身边还有那个心思不正的莹儿。
在远处遥遥望见这一幕的裴景诚身形微微颤抖,心内更是惊惶不已。
若养母一直是在欺骗自己呢?会不会她心里靠拢的从始至终都是贺云洛?
裴景诚正在胡思乱想之时,不远处的苏嘉沐已经发现了他的身影,她便含笑朝着他招了招手道:“景诚,过来。”
裴景诚这才如梦初醒般走了上去,只是眸子里满是彷徨不安,“参见母后。”
苏嘉沐见他神色有异,当下便有些了然,景诚在那垂花门处站了许久,必是瞧见了自己去贺云洛说话,只怕是生了些误会。
“景诚怎么来了?”苏嘉沐温声问道。
裴景诚见养母依旧待自己一如既往的温柔和煦,心下愈加彷徨,养母待自己的好,究竟是不是装出来的?
若她只是假装稳住自己,其实是要将皇位拱手让给贺云洛,那自己怎么办?
苏嘉沐见裴景诚沉默不语,面上的神色无比惊惶,当下便轻声抚慰道:“景诚,母后是为了自己的母亲才会回府的。”
言外之意便是贺云洛的出现并不在她的预料之中。
裴景诚闻声抬头,欲开口询问一二,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
“景诚,母后将莹儿送于了丞相做妾。”苏嘉沐笑的眉眼弯弯,又伸手抚了抚裴景诚的头。
给贺云洛做妾,似乎是安置那个“叛徒”莹儿最好的法子,裴景诚的神情略有些松动,他虽没经历过男女□□,却也知道心爱于人是绝不愿意分享出去的。
既然母后能送身边的宫女给丞相做妾,也足以证明她并不深爱那贺云洛。
“儿臣听闻承恩公夫人有恙,一时担心母后,故特来看望一二。”裴景诚面色回温,便对苏嘉沐如此说道。
苏嘉沐便如携幼童一般握住了裴景诚的手,牵着他往刘氏的院子里走去。
突然的触碰让裴景诚浑身一僵,苏嘉沐身上似清淡桂花般的馨香飘入他的鼻间,裴景诚愈发扭捏,耳垂已通红无比,却仍是没有将自己的手硬抽出来。
从正堂去往刘氏的院子并不算远,苏嘉沐刻意放缓了步调,穿过僻静的竹林时,见四下无人,她便轻声对身旁的裴景诚说道:“景诚可曾听闻过母后与丞相的往事?”
裴景诚一愣,似是没想到苏嘉沐会自己提起这一桩事,便木讷地点了点头。
苏嘉沐莞尔一笑,道:“母后曾经喜欢过丞相,因此才与你的父皇生了嫌隙。”
裴景诚面上有些尴尬,他明白母后必是发现了自己心内的担忧,如今则是在跟自己解释她与贺云洛之间的关系。
“因着贺云洛,母后进了冷宫,受了讥笑嘲讽,生母也被延误了病情,而贺云洛呢?他却娇妻美妾在怀,好不痛快。”苏嘉沐神情悲惶,好似感同身受般替原主的前半身不值。
裴景诚心下浮起一阵愧疚,生母病危,养母心里必是极不好受的,如今要紧的关头,自己不安慰养母便算了,还对她妄加揣测……
裴景诚正欲说些话来纾解自己心内的愧疚之意时,苏嘉沐已自顾自的将她的夺权计划全盘托出。
“多亏了景诚告诉母后那莹儿心思不正,不然我如今还被她们蒙在鼓里,贺云洛还信我几分,离你父皇的棺椁迁去帝陵还有七日,母后必会把那玉玺藏好了,景诚大可放心。”
话刚落地,裴景诚已是羞愧得抬不起头,他方才真是迷心左性的不轻,先不说这些日子养母待自己照料有加、事事关心,就论养母若真是在欺骗自己,她有何利可图?
自己能带给养母什么好处?
天人交战了一阵,裴景诚才败下阵来,好容易才遇到一个真心顾惜自己的养母,他不能因自己多疑的内心而伤害到她。
“母后,是儿臣不好,不该如此揣测母后。”裴景诚低声道歉。
话毕,苏嘉沐心上的大石才落了地,穿越至今,无论是为了将来潇洒愉悦的太后生活还是为了报复贺云洛这个渣男,苏嘉沐总是真心想待这个孤苦无依的孩子好的。
可这孩子平日里虽面上待自己恭敬听话,心里想的做的却都不肯透露给自己半句,如今自己已将底牌皆赠予他相看,他总能多信任自己几分了吧。
苏嘉沐便与裴景诚相视一笑,相携着往刘氏院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