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江沅见她如此,不由无奈:“怎么说也都是你的姐妹……”
“我才看不上她们!”华柔嘉冷笑说。
华江沅无奈地摇摇头,掀开帘子,简单地同柔止柔馨道了个别,回头却见另一辆马车也在不远处停了下来,柔止立时便奔向那头,倒是将他的道别视而不见了。
来接人的正是许徵。
两个小姑娘上了马车,规规矩矩地把手放在膝盖上坐在一边。
华柔馨还是头一回见柔止天天挂在嘴边的“阿徵哥哥”,见是个身着素衣的少年,容色极盛却又清冷,心中忐忑,不太说话。柔止却是不怕许徵的,她挨挨蹭蹭到了许徵身边,仰头看着他,“哥哥,你今天不用读书么,怎么有空来接我呀?”
许徵原本正拿着书看,如今见她疑惑,便合了书,耐心地道:“佟先生性子严厉,你是学堂中最年幼的,我恐怕你受她责备。”
柔止眨眨眼,笑嘻嘻地道:“那哥哥便是担心我。”
许徵被她说得一怔,只觉得担心人这个特质似乎许久没在自己身上出现过,可柔止说得又的确不错。
少年略显清淡的目光在满脸希冀的小姑娘脸上转了转,一点一点的温和下来,他轻轻地舒展了手臂,小姑娘便期期艾艾地蹭过来,蹭到他怀中。小姑娘身上暖呼呼的,还带着点儿奶香与甜香,可少年的体温却微冷,带有莲花般清幽的香气。
许徵道:“是担心你,担心你——又哭鼻子。”
柔止诧异地睁大了眼睛,有些郁闷地道:“我才不哭呢!”
说着,又在柔馨羡慕的眼神中,轻轻地说道:“就是、就是今天,上学的时候,余家的二姑娘背后说我呢……”
许徵略想了想,便知道了她口中余家是哪家了,只道:“可是国子监祭酒余永家?”
柔止点了点头。
许徵似笑非笑道:“余永官职尚不如你父亲,余昭仪也并不受宠,何时轮得到他们给你气受了。”
柔止没有细想他为何知道得这样清楚,只是闷闷地说:“可是、可是我方来上学,总不好惹事……”
华柔馨听着,便鼓起勇气插话说:“今日原是三妹妹挑唆,与余燕景说了柔止的不是,余燕景途中,还对柔止颐指气使,要柔止为她捡落在地上的纸团……”
她隐隐有些不安,觉得今日余燕景的神情实在太过于不善,怕年幼的柔止吃亏,偏偏这话又不好去与大人讲,同许徵讲总是没错的。
许徵微微拧眉,低头看着怀中软乎乎的柔止:“你捡了?”
柔止点点头,又摇摇头,只说:“我给她踢到她脚边回去了。”就是余燕景的神情不太好看罢了。
许徵的神情方才松快了些,他淡道:“虽不能惹事,却也不必忍气吞声。华大人如今才是此地父母官,略微长了眼的,也不会来惹你。”
柔止点点小脑袋,又十分期待地望着许徵:“哥哥,再过几日便是三月三的上巳节,年年上巳节都有打马球的……我见大哥哥给三姐姐,赢了好几年的彩头呢。今年听说是主办人家弄来了一只很是漂亮的小猫儿,说是西洋来的,三姐姐好似势在必得的模样。”
许徵道:“扇扇也想要么?”
柔止点了点头。
许徵便说:“我知道了。”
柔止诧异道:“你知道了,是什么意思?”
“知道了就是知道了。”许徵摸摸她的头,见马车已经到了,便将女孩儿抱下马车,递给早就等着的侍女。
柔止百思不得其解,反倒是边上的柔馨艳羡地道:“许公子的意思,自然是会给你把猫儿赢来呢,扇扇,你这哥哥也太好啦。”
柔止便笑眯眯地摆了摆手,只说:“也还好啦,一般好一般好。”小姑娘家家的,竟也学会了这般大人故作姿态的谦虚,可瞧在人眼中,怎么也不觉得是做作,反而可爱的紧。
许徵将背后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不由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