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246.锦秋之死(2 / 2)赟希梦首页

省中有一大批外国教会的存在,有人是其中的插科打诨,有人却是真正想要改变这个国家穷困潦倒,当然也有人坐守自己的一方天地,对周遭不闻不问。

郊外这一批组织义诊的人便是那群想要改变这个国家穷困潦倒的组织,人力物力虽有限,但却做了不少好事,锦秋为何会进入这个组织?这还要从刚回广州开始说起。

女医学堂里有一位教习恰巧是这个组织的成员,原本因为北方义和团的影响,南方各地的教会学校已经无法正常开展工作,一帮闲赋家中的“有志青年”受到了昔日的先生和同窗号召,此时不为社会做点什么贡献?岂不是妄为饱读诗书之人?于是一杆子人就跟着去了郊外各地,有力气的使点力气,有才气的就展现一点才气,当然这其中要数有医术最为受欢迎,锦秋刚回省中,就约见了几个昔日的同窗叙旧,这一叙就成事了。

起初锦秋作为女子在外抛头露面,甚是受到这些村民们的质疑。

一些顽固不化的人甚至直接扬言一个女子要给我们看病?那还倒不如让我们死了算了。

锦秋被这些人气得跳脚,也不管不顾,指着这些愚民就是一通臭骂“你们想要本小姐看病,本小姐还不一定愿意,正好,死了也就一了百了,省得你家里的媳妇和女儿还要看你们这些老顽固的臭脸色过日子,一群老梆子。”

老梆子是锦秋在济南时跟着当地人学会的骂人的话,大概意思就是指陈年的木头疙瘩,只配当敲打的木梆子,也就是一根没思想的木头而已,用来形容这群愚民也倒是合适。

那些村民哪里见过这般穿着“高雅”的城里小姐骂人?一个个真成了老梆子,矗在原地直发愣,可锦秋的骂声还没有断“想活命的就自己去掂量,我是同乡人,那些可是专会给人开膛破肚的外国人,你们是更愿意被我治病还是被他们?”说完,还故意眼色朝那群外国人瞟了瞟。

外国医生刚来时,多数都被以讹传讹成专会给人开膛破肚的鬼神,大家都被这些传闻吓得不轻,谁也不愿意当这个出头鸟,比起外国人来说,锦秋至少还是个“自己人”面孔,女子也就女子了。

自那以后,锦秋的“医术”倒是真给自己赢来了一份最基本的尊重。

又一日,锦秋带着伍子洵去城北的一户人家就诊,这户人家的一个亲戚就在近郊,刚巧被锦秋的小小一剂药就治好了“大病”,那户人家的亲戚感泣不已,又说到自家的一个叔叔也染上了病,请锦秋帮忙去看看,锦秋未作犹豫,隔天就带上药剂准确去城北,伍子洵那日刚巧也在,怕一个女孩子不安全,也跟着去了。

一到城北那户人家,还没有进门,锦秋就被一阵恶臭熏得有些难受,捂着鼻子朝伍子洵狐疑,伍子洵只有平日跟她去就诊的那一点点经验,那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一副“我如何知道?”的神情。

锦秋只得捂紧了鼻腔,朝门内喊:“系张大伯家啊?”

可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只有一串挂在门框上的铃铛被她的气旋带得“叮叮当当”地响,锦秋不死心地又喊道:“张大伯,我识阿雷。”

也许是认识阿雷起了作用,只听屋里发出了一些细细碎碎地响声,像是有人从床榻上翻身下来,摇得木架子发出的,这一听,伍子洵也跟着喊:“张大伯,我哋系阿雷嘅朋友。”

终于,门内缓缓悠悠地走出了一个老人…

甫一见到,两人都被这老人的身形给吓了一大跳,锦秋更是没有忍住,“哎呀”一声喊了出来,伍子洵见状,急忙拉了一把她的衣袖,锦秋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强壮镇定问:”您是张大伯?”

老人的身子瘦弱的只剩下一层皮,皮外挂了一件看不到实际颜色的旧褂子,身体还在不停地打着抖,像是发癫病一般,也许是从床榻到门口的距离已经耗费了他所有的力气,所以再也没有力气去回答问题,身体一个大颤,直直就往地上倒…

“老伯…”锦秋一个急步,先于伍子洵跨到了老人面前,急声喊道,一边喊还一边摇晃着老人的身体,此时已经完全慌神了,那还有一丝作为医者的沉着。

伍子洵尚且保留了几丝清醒,立在一旁提醒:“锦秋,快给看看是何病症?”

锦秋抬头,朝伍子洵看了一眼,这才反应过来,哦哦哦地答了。

可一时还是没有来得及调整自己的心绪,惶惶间也不知到底该干什么?还是伍子洵继续提醒道:“摸摸他的脉搏,看看还有没有?”

锦秋一把扯着老人的手腕,努力地想找到那跳动的脉搏,按照平日经验,正常人的脉搏只需轻轻一把就会感觉到,而面前的老人显然已经微弱,摸了几把都还没有找到。

这是锦秋第一次单独给人探病,往日都有其他老师们在,再加之又遇上这样让人毫无准备的状况,让他彻底失了心智,只能欲哭无泪地再次去看伍子洵,可伍子洵哪里知道这种状况该如何解决,只能由着感觉提醒“看看他的瞳孔是否已经涣散了?”

锦秋立即点头照做,手伸向了老人紧闭的眼睛,可才刚触及眼皮,老人突地一阵呕吐,秽物瞬间沾染到了锦秋的衣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