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回府后,还是惊神未定,自家的女儿怎会和太子有纠缠。
女儿的性情他是了解的,对男子无甚在意,对情爱一事尤甚,更妄谈跟太子有关系。
太子本身也不通情爱,怎会对他的女儿痴心相待。
是自己年纪大了吗?他实在是理不清其中的曲折弯绕。
邰沉月用过晚膳后,独自一人在书房看些正史类书籍,烛光昏暗,窗户上照映着她认真的身影。
邰文肃走近书房,看见窗户的影子,微微一顿步,他是怎么也想不通女儿会与太子有联系。
女儿不是最讨厌天家之人吗?
“月儿,在忙吗?”邰文肃止步在门前询问。
他这个女儿自小便同他人不一样,在本是天真贪玩的年纪,却愿意捧着本晦涩难懂的兵书。
以为女儿只是对用兵之术好奇,也没多在意,对这个晚年求来的独女,他自是娇宠万分,翌日便去搜罗各式古籍兵书送到女儿房中。
可几年后女儿突然提出要去参军,这可着实把他吓一跳,也让他知道女儿对兵术不仅仅是好奇,而是想要上真正的战场。
邰文肃通过此事也明白了,他的女儿……想要做史无前者的女将军。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邰沉月想要做的远远不止是上阵杀敌。
她想要的是金銮殿最高的位置。
邰沉月听到父亲的声音,起身开门:“怎么了吗?父亲。”
平日用完晚膳她都会待在书房,父亲也不会这么晚来打扰她。
太子重病这件事众人皆知,可他见女儿还是如往常一般,面上也无一丝忧虑。
难道皇上在唬他?他怎么瞧也没觉得女儿会对太子青眼相待。
邰文肃斟酌着如何开口,邰沉月见父亲眉头紧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以为是有大事发生,开口先问道:“是朝中有事?”
可父亲却抛给她一个风牛马不相及的问题。
“你知道当今太子病重了吧?”
邰沉月唔了一声表示知道。
邰文肃见女儿面不改色,心里更为怀疑皇上的说辞,不过他还是追问道:“那你有什么想法?”
邰沉月见父亲面色复杂,垂下眼帘思忖,难道太子病重是有人谋害?
邰文肃见女儿面色微变,以为真如皇帝所说,两人情投意合,他有些焦急,正想说皇帝要招她入宫,就听女儿打断道:“父亲怀疑太子突然重病是有人作祟?”
他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就听女儿继续说:“父亲可是知道是何人谋害太子?”
太子现在虽未临朝,但也是元仁帝钦定的储君,任位期间也是深受百姓爱戴,会是谁在这种特殊期间下手谋害?
元仁帝有八子三女,与已故的文纯皇后只育有一子,便是当今太子柏北呈。
其余七子中能与太子相抗衡的也只有三皇子和五皇子。
三皇子的生母是荣宠后宫的皇贵妃,五皇子的生母则是元仁帝还是落魄皇子便相知相伴的惠妃。
而太子的生母文纯皇后早逝,元仁帝对其也并无多少情谊,他就只担着个嫡长子的身份,论母族也无三皇子的显耀。
柏北呈握着最大的胜券便是民心,若此时谋算他重病,久病不愈后,他就算民心所向,最终也会民心所失。
百姓们愿意效忠仁德的君主,但是身体不康健,也不能护佑他们太久,若三皇子和五皇子在太子重病期间,做出一系列利民惠民的举措,那么百姓的倒戈也是在情理之中。
况且三皇子党和五皇子党在朝中的势力也是不容小觑。
元仁帝虽器重太子,但是江山是如何也不会交给到虚弱多病的太子手上,如果元仁帝要废太子,三皇子和五皇子必会争夺太子之位。
朝堂的水浑浊起来,她才好摸鱼。
邰沉月心思百转千回,愣是没有想到太子是因为她的薄情才生志丧失。
邰文肃也没有想到女儿会把太子重病这件事联想到党派之争,他开口打断了邰沉月纷飞的思绪,“太子病重之事没有蹊跷。”
他踱步走到书桌前,思量该如何说出口圣上想让她入宫探病,毕竟入宫一事如若被有心小人看到,那么他们邰家可就跟皇家死死地绑在了一起。
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事。
邰沉月见父亲眉头紧紧地拧在一起,面露纠结,她有些诧异,毕竟父亲也是两朝元老,何事让他这么难说出口。
“皇上希望你进宫探病。”邰文肃对这件事思量不出头绪,索性也不想了,直接说开,“圣上说你与太子两情相悦,而太子又偶感风寒,对思念成疾,所以病情才迟迟不见好转。”
邰沉月愣住了,把父亲所说的话一字一句再次拼凑起来,两情相悦?皇上莫不是耳聋眼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