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有失远迎本已有罪,哪还敢受邹大人的礼?”于升惶恐道。
说罢又亲自跑去给邹廷墨倒了碗茶,又望着大堂里其余愣住的官员,板起了一张脸,叱道:
“都在这愣着干什么?没看见本官在跟邹大人谈话吗?”
对这些官员来说,邹廷墨这尊阎王爷来了,指不定自己就要被打成“张光清同党”,
身家性命都悬乎了,哪还顾得上差事办不办?但上司都发话了,明面上就都动了起来,但总管不住自己眼睛往这里瞥,耳朵往这边听。
按理来说这户部侍郎也是正三品的官,这两个人是平级,可这邹廷墨的蓑衣郎与刘贤的监卫都直接对皇帝负责,“御百官如家犬”的臭名远扬,连封疆大吏见到这群人都要客客气气,于升一个户部侍郎也不会傻到跟此人平级而论。
邹廷墨却摆手道:“哎,于大人如今管着户部的差事,自然就是正二品的户部尚书,官阶在老夫之上,老夫见了你自然要行礼。”
于升一听,大惊失色,慌道:“哎呀,邹大人话可不能这样说啊,这朝廷还没拟定人选,下官只不过是代职,代职而已。”
邹廷墨倒也不客气,接过了于升手中的茶,却没有喝,倒是端到了一个十来岁的小子面前,双手呈上,恭敬道:“周大人请用茶。”
不管是于升,还是其他在“忙碌”的官员,听到这话,心中都是一凛。
周旧年也注意到四周有无数双敬畏的目光朝自己身上投来,暗道邹廷墨这老小子还真会,那自己也要配合,这可是宝贵的装X时间。
周旧年轻轻的点了点头,伸出一只手一脸理所当然的接过了茶,装作一脸陶醉的嗅了嗅,又嘬了一小口。
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真他娘的爽。
“好茶。”周旧年赞道。
于升也愣在了原地,方才这邹廷墨进门时,他便注意到身后有个少年郎,当时看这人相貌无奇,穿着也无特别之处,还以为邹廷墨带了个仆从呢。
猛然回想起这邹廷墨在朝堂上举荐了位皇子来这户部任职,回过神来,于升果断抽了自己一个大耳瓜子,连忙凑到周旧年身边道:
“周大人好品味,这可是当年云南土司进贡给宫里的普洱大叶茶,泡五十遍都还有茶味,周大人要是喜欢,下……本官给您装上两斤。”
于升暗自庆幸自己反应快,没说出那句下官,虽说是皇子,但皇上没开口认,宗人府里也没记录在册,那自己也就只能装糊涂。
周旧年正“陶醉”着呢,被突然冒出来的人吓了一跳,又仔细一瞧,此人大腹便便,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又有两个硕大的耳垂,像极了财神爷,在这户部任职倒也是应景。
周旧年躬身行了拜礼道:“下官见过于大人,不过下官有一事不明,既是进贡给宫里的茶叶,于大人又是从何得来的呢?”
于升暗自吃惊,这小子连蓑衣郎指挥使都要亲自递茶,居然还会向自己行礼。
邹廷墨开口道:“周大人有所不知,这于大人乃是盛元八年科考殿试的第一名,可是个货真价实的状元郎啊,皇上当时便赏了他十斤普洱茶,听说这于大人都恨不得把这茶叶在家里供起来了。”
“惭愧惭愧,不过瞎猫捉了死耗子,运势好罢了。”
于升老脸一红,连连谦虚,心里却是暗自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