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杨涟道:“国舅爷实心为国,是我等科道言官所奏不实,敝人之前也对您颇有偏见,使您寒心了,敝人深表歉意!”
张贵回了一礼。
这时,孙承宗也笑了起来,说:“有杨公这句话,这件事便可了结了。”
徐光启这时候道:“杨公可要记得把国舅爷实心为国这话写在奏疏里。”
杨涟点头:“这是自然!”
魏忠贤听到这里,松了一口气,心道:“原来这张贵没有造假,自己这颗人头算是保住了!”
同时,魏忠贤也对天启低声道:“皇爷,你听见了吗,国舅爷是清白的,连杨涟都说国舅爷实心为国!”
“朕听见了!”
天启笑了笑。
此时楼下,徐光启接着又道:“另外,我们发现的非国舅爷供应的那些边关边军胖袄被以次充好的问题得上报!不能姑息养奸!”
“不可!”
在徐光启说这句话后,姚宗文突然插了一句。
楼上的天启见此不由得收住了笑容。
楼下的徐光启、孙承宗等人也都看向了他。
姚宗文这时候看着杨涟、孙承宗、徐光启三人道:“居庸关的胖袄是刘阁老的人供应的,古北口是大司马的人供应,皆是我们文臣的人,唯独喜峰口国舅爷供应的胖袄没问题,这是要陛下觉得,文臣们操守不如一外戚乎?”
姚宗文说着就又道:“孙公虽是帝师,但也是我士大夫,徐公虽无党无朋,但也是文臣,杨公更是我言官领袖!你们难道真欲要让陛下因此看轻我士大夫,从此不再信我文臣?是故,以敝人之见,诸公不应将其余人造假胖袄事上报朝廷,只实奏国舅爷之事即可。”
张贵听后呵呵冷笑。
这时,姚宗文倒也看向了张贵,还拱手作揖:“国舅爷也不必冷笑,这事是我们言臣调查不严导致,本就是风闻言事。你若不再计较这事,且也不揭发此事,敝人保证,我科道言官不再弹劾国舅爷,并为国舅爷正名,使国舅爷不再有佞幸不德之骂名!哪怕国舅爷将来真做了违法的事,我们文臣也绝不揭发!不知国舅爷意下如何?”
“口说无凭,得立字据。”
张贵说道。
“立就立!”
姚宗文道。
一时,张贵还真就和姚宗文立了字据。
但张贵在立了字据后,就笑道:“这字据是准备作为证据给陛下的,很抱歉,我不能答应你,也不愿意和你们一道蒙蔽圣上!”
姚宗文发现自己被耍,大怒,看着张贵:“你!”
张贵冷笑:“怎么,真以为你们文臣能控制舆论就能控制一切?”
说着,张贵看向了孙承宗、徐光启、杨涟三人:“三位口口声声说秉公持正,若我这个皇亲真做违法之事,必要揭发!怎么,现在真相大白,轮到要揭发自己文臣有贪腐乱来之事,就不敢秉公持正了?养条狗尚且知道看家呢,国家养尔等士大夫两百年,碰到事涉士林清誉就不敢了,就要欺君了?”
“张国舅,你是真不担心继续被天下文臣唾弃吗?!”
梁梦环见此忙威胁着张贵。
“怕!”
张贵回了一句,又道:“但与社稷安危相比,皆不足道!”
“说的是,事涉边备,关乎社稷安危,若不知还可,若知,岂能不报!”
徐光启这时先起身道。
孙承宗也点头:“敝人世受国恩,岂能视而不见。”
杨涟也道:“身为言官,自然当言不能言之事。”
姚宗文看着三人:“三位别忘了,你们有今日的地位,也是整个士林捧起的,你们这样不顾士林清誉,就不怕从此也留下奸臣之名吗?!”
“从心做事,何惧骂名,清白自有澄清日。”
徐光启回道。
孙承宗也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死亦不惧,何惧其他。”
杨涟也跟着点头。
姚宗文突然指着这三人:“你们!”接着,他就咬牙威胁道:“你们就等着被天下文臣唾弃吧,被言官弹劾吧!”
“看样子,你们俩眼里,这天下是文臣言官的天下,而非朕的天下了?”
天启这时候走下楼来,问道。
张贵、孙承宗、徐光启、杨涟、韩珪等大惊,忙转身致礼:“陛下!”
姚宗文和梁梦环二人则怔在了原地,心道:“怎么办,刚才的话,肯定都被陛下听见了吧。”